花小术边等走神儿,听见隔了一条横柜对面两名正在挑布的夫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说话。其中一人说:“听说没有?威远侯昨儿回京来了。”
“听闻圣上大设宴赏为他洗尘,此等隆恩圣宠果非寻常人等能够匹比。”
“那是,没听说过一句话么?文有蓝磬武有乔渊,这两位可是当朝文官武将最具权威的代表,想当年京师多少姑娘盼着嫁候爷,就跟现在的蓝相大人一般炙手可热……”
边上另一名黄衣夫人笑着揶揄:“你莫不正是那其中的一个吧?”
“是又如何?”紫衣夫人轻哼一声,直言不讳:“威远侯出身尊贵、军功赫赫,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这么多年来一直深得圣上倚重,谁不想嫁予这样的好人家?就是后来他元配早逝,想给他作续弦的人可是从西华街排到迎军路,多不胜数。那可比之我家那个混吃等死的窝囊废强了不知几百倍呢!”
“是呀是呀。”黄衣夫人敛去揶揄的笑,讪然道:“只可惜……”
可惜什么,两位夫人都没继续说,这个话题走向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依我看,威远侯府的世子各方面条件都绝不逊色给他爹。我曾在太长公主的赏梅会远远见过其人,乔小世子星眉剑目仪表堂堂,学识气度皆是不凡。听闻他此次归来带了功绩,听我家那口子说昨日还受到圣上的大力褒赏。如今只是年纪还轻,假以时日必有一番作为……”
“而且我听说威远侯府家教极严,乔世子的私生活甚是检点。”紫衣夫人笑执她手:“你家娴姐儿今年不是及笄嘛?想来顺昌伯府的嫡女配这门亲事,不算高攀。”
“瞧你说的,我家娴儿要是能有这福气可就好了。”黄衣夫人先是笑着承迎,随即露出苦恼之色:“只是那丫头自除夕宫宴回来以后成日浑浑痴痴,非说喜欢那……唉!不提也罢。”
紫衣夫人眼珠一转,压低声音:“你说的那人,莫不是……”
两位夫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花小术听不清晰,也就没再仔细去听。
这时她的右手边来了一位老妇,老妇人探手想要拿柜台上的色样板,只是中间隔着花小术够不着,花小术便顺手替她递了过来。老妇人细看她的眉眼,颌首道谢:“多谢你了,小姑娘。”
花小术摆手示意不必谢,坐在一旁看她动作缓慢地翻阅色板。
这名老妇人鬓发灰白,眼尾布着细纹,看上去有些年纪,却不会显得过于苍老。她的衣着打扮并不奢华,身边也没有随行婢子,但从举止之间所流露出来的素养可以分辩得出,这可不像是个寻常家庭出身的老妇人。
花小术收回目光,正见伙计终于把她要的两匹布送来了。
一匹银灰云雷纹,还有一匹却不是雪青色的,而是绀紫色的卷草纹。花小术连忙唤住他:“小哥,我要的是雪青的卷草纹,不是绀紫的卷草纹。”
“姑娘莫怪,今年雪青色实在太热销了,内库已经没货啦,你看就用这绀紫色的卷草纹将就吧。”
伙计不以为意的语气可不是在跟她打商量,花小术眉梢一挑,也不生气,只是放下两匹布料:“那我不要了,两匹都不要,你收回去吧。”
伙计一听,登时不乐意了:“姑娘,你说要买,我才特地跑去内库给你找出来的。你现在又说不买了?你该不会是故意耍花样的吧!”
“没有啊。”花小术眨眨眼,露出无辜的表情:“我要来这两匹布是用以做新裳,银灰色的通袖宽袍儿搭雪青色的里衬我很喜欢,换了绀紫我就觉得很不搭,索性两匹都不要了。你若是介意,那我重新挑两个颜色,倘若这次你们店里还是没有,那我别无他法,唯有另寻他处找找看了。”
身旁的老妇看了过来,那伙计眉头紧拧,额穴隐隐鼓动,像是要发火。
可他却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客人发脾气,要知道现在这店里除了花小术之外,还有好几位有些身份来头的夫人在。今日他若在这里闹事,回头让掌柜知道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尤其若是让掌柜发现他偷换布匹拿去西市私卖换钱,那可就不是挨骂扣钱,而是会被直接押送官府的!
把不好卖的布强销出去有薄利分成,再把热销的布料私下转卖,能够从中捞得不少油水。这伙计小哥不是头一个这么干的,只不过他是新手,心思不够沉稳、干得不够利落、掩得也不够仔细,所以这么快露出马尾,显得进退两难。
方才他见花小术忍气吞声,满以为今日来了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却没料到居然看走眼了。他心下一合计,决定还是赶紧把人打发了,省得引起其他伙计的疑心:“行行行,你要什么?我这就去给你取,总行了吧?”
他应得太顺粹,反而让花小术觉得有古怪。不过对方已经先行妥协了,多一事便不如少一事,管他背地里藏了什么猫腻,拿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立马就走。
花小术没打算生事,身边的老妇人眸光烁烁,却不是个息事宁人的善茬子。
只见她突然伸手按住花小术,悠悠张口:“昨日来时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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