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又扭头问了她一遍。
“随意开”,她又回答了一遍。
暮色又将城市笼罩了起来,她坐在车里,出租车行驶在高架上,堵得很,她索性闭眼睡了,一觉醒来,司机拍了拍她,“小姐,已经挺晚的了,您看是不是……”
她蹙着眉,撇了眼计价表,结了账,下车,不知在哪里。
夜晚真是一支镇定剂,她快步穿梭在街头,哪里黑,哪里没人,她就往哪里钻,她觉得路上走着的人都在往家的方向赶,而她呢,她没地方可去。
也不知是怎么的,她又路过了那间曾在平安夜那天赠与她一颗苹果的小店,店面此时已经打烊了,她伫立在那里,看了看紧闭着的店门,又抬头望了望夜空,今晚的夜,黑漆漆的,一点绯红色的迹象都没有。
她望着望着,那股酸楚的感觉又上来了,她低头深呼吸着气,闭上眼,她看到那张烧成黑炭的脸,又看到那栋布满苔藓的平房,还听到了,那个老奶奶语重心长与她感慨的话。
脸上痒痒的,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流下来了,她伸手去抹,手心里有暖热的液体流动着,她承认了,就在现在,虽然她曾在无数的夜晚里劝了自己无数次,可她还是忘不了那个人。
那个人,拥有世界上最好看的微笑,和煦地,就如春风一般。
她如今深陷在深冬的寒夜里,北风穿过巷子呼呼地吹打着她的身体,她冷吗,她当然冷,但她已经冻得麻木了,已经麻木得快要忘记了,快要忘记温暖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她快步出了巷子,又打了辆车,没等司机问她,她就报了目的地,车子驰骋在夜里,一路通畅无阻。
她进了小区,进了电梯,按了十层,上了楼,叮一声电梯到了,她步出电梯,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亮了,满是光明。
她霎时愣住了,周围鸦雀无声,寂静非常。
过了会儿,声控灯又灭了,一片黑暗。
而从她踏出电梯门,到现在,那个仍缩在黑暗里的人,依然抱着双腿,蹲坐在她的门前,动也不动。
她走过去,轻轻地,蹲下身,轻轻地……
她伸出手,轻轻地,将睡着的她拥入了怀里。
☆、太阳黑子
安乐睡得浑身不舒服,她蹲坐在这里很久了,偶尔醒来,瞧见楼道窗里洒入几缕阳光,反射在楼道的大理石地面上,她不觉得冷,也不觉得饿,她就这么坐在地上,睡睡醒醒,直到天又黑了,双腿已经发麻,她还在等。
她睡得迷糊着,什么也不知道,也搞不清自己做了什么梦,好像梦里的自己也一直在等,在黑漆漆的楼道里,在布满苔藓的老楼内,抱着双腿,等来了黎明,又等来了晚霞,可就是等不到一个人,她失落又心急,失落是由于人不来,心急是由于担忧,而担忧什么呢,等待着的那个人又是谁呢,她一下子忘了,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
她睁开了眼,面前同样是黑漆漆的楼道,周围安静极了。
空气里莫名漂浮着一股袖子香,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睡迷糊了。
她此时什么也看不见,由于没有声音,声控楼道灯熄灭着,楼窗外也一点月色都没有,她勉强地挪了挪身子,双腿麻得很,浑身也没力气,她伸手揉了揉眼睛,打算再继续睡。
就在她闭眼的一刹那,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呢喃。
“睡醒了?”
她猛地清醒了过来,这声音,在这黑夜里,就如一声黄鹂的啼鸣,惊醒了楼道灯,惊醒了她浑身上下所有的感官细胞,她木讷地转过头去,身边正并排坐着一个栗色长发的女人,脸色有些憔悴,眸子却还是一向的光泽水灵。
楼道里满是光明,这绝不是梦,安乐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又见秦予晴哼卿着起来了,她站在她面前,抱着双臂,蹙着眉,冲还坐在地上的她瞥了下眼,好像是在示意着什么,见安乐没反应,又扶了扶额,说道,“让开点啊……我怎么开门?”
地上的人愣了愣,木讷地点点头,挪了挪位置,没起身,只空出了块开门的空间。秦予晴没好气地又看了那人一眼,是爬虫吗那么喜欢窝在地上,她兀自开了门,踏了半步,又回头冲那地上的人道,“是没有带钥匙吗?坐我家门口干什么。”
安乐还在愣神着,由下而上地看着她,不自然地点了点头,开门的人见她这模样,冲她招了招手,没什么表情,又兀自走进了门里。
门没有关上,安乐呆呆地看着那道开着的门,仍坐在楼道里的大理石地面上,直到门里飘出了一声,“你还进不进来了?”,她瞬即反应了过来,拖着发麻的双腿,一拐一拐地走了进去。
屋子里挺黑的,秦予晴开了客厅里唯一能照明的那盏落地灯,没对那位进门的客人招呼什么,她自顾自打开冰箱,里头的东西还是这位客人第一次进来时给她买的,她随意取出了一袋看起来还能吃的,丢到一旁的桌面上,淡淡道,“将就着吃吧。”
安乐坐在桌旁,看了看那袋结着冰的水饺,又抬头看了看秦予晴,“我……不怎么饿。”
“不吃拉倒。”秦予晴又将那袋水饺丢回冰箱,一旁的安乐赶忙起身将那袋水饺又取了出来。
“……我吃,我吃。”
安乐自觉地找出了一个盘子,自觉地将结冰的饺子全倒在盘子里,自觉地端进微波炉里按了解冻,又自觉地坐回了餐桌旁。
秦予晴靠着落地窗,见她自己张罗完,也坐在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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