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行天迟疑一下,道:“云兄,遇上这等事确是叫人气恨难当,但你现下第一还是将伤养好再做道理。另外,云兄家中可须去关照一下么?”
“陈相公想得周到。但云某家中并无什么亲人,至于茶庄,眼下是顾不得了。”黯然一笑,又道:“陈相公一直未曾问起我是如何受伤,想是怕我难堪。其实这两天都是相公帮着王大夫替我换药,应是早就看出来了。”
“云兄不必担心,小生待你伤势转好,便要离开了。至于王大夫,也不会向人吐露一字半句,云兄若担心名誉受损,不妨迁往他处。”
云浩苦笑摇头。“陈相公是至诚君子,怎知这等小人伎俩。半年前那柳扬突然来找我,说是有批茶叶和我交易。我因他素来声名不佳,对他甚是提防。但他一直有礼,谈话也只为生意上的事,我渐渐松了戒心。那日他邀我到城外的一处别馆,说得了几两山野珍茶,极是稀有。我本是开茶庄的,听有这等奇物,哪有不去之理。谁知他、他竟……”
龙行天忙道:“云兄不必再说下去了。”
云浩痛苦得扭曲了脸,“他说,他已经注意我很久,一直在等机会。否则以他绿柳山庄的地位,又怎会与我这小小的茶庄有生意往来。只要我从了他,要什么便有什么。”
“我当时大怒,便要起身离开。哪知竟是丝毫也动弹不得。那畜生哈哈大笑,原来那 茶中,竟是下了无色无味的药物。我一时不防,竟着了道儿,被他……我不肯从他,他便用了刑……直到第三天,我发现药力消散了许多,拼力逃出,但在半路就被守卫发现,若非相公搭救,此刻早已化做鱼食了!”
龙行天见他情绪激动,正要劝慰几句,王大夫捧着药箱走了进来,笑道:“看来云掌柜是好得多了,到底是习武之人,恢复起来比常人快得多。”
云浩惨然道:“习武又能如何?我也曾苦练过几年,紧要关头,却是毫无用处。”
王大夫沉声道:“云掌柜莫做如此想。若非你身怀武艺,体气强健,只怕你此刻还是全身无力,焉能这样快便逃出生天。”说着放下药箱,道:“云掌柜稍等,学生去后院取些水来。”龙行天笑道:“还是小生去吧,请大夫先瞧瞧云兄伤势如何。”
见龙行天出了门,大夫便为云浩诊脉。却听见后院中传来“扑通”一声,跟着便是一阵哄笑。王大夫正想去瞧个究竟,门便被推开了。
来的是王大夫的小僮庆儿,又笑又叫:“先生,陈公子不会打水,被摇把打到了!”
房中两人同时一怔,见一个伙计已经将龙行天小心地扶了进来,后面一个手里提了桶水。人人脸上都带着忍俊不禁的神情。
原来龙行天到了后院,看见水井上架着辘轳,旁边有个水桶,便挽起袖子,学着电影里看过的样子把桶扔了下去。谁知那桶在水面上晃来晃去,就是不往下沉,他拉着绳子左右摇动,一点用也没有。旁边的伙计见了便过来说:“相公,还是让小的来打吧。”
龙行天笑笑,却道:“我自己来就好。你跟我说怎么才能让这桶里装上水?”
那伙计一付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相公须得把桶倒着扔下去。”
原来如此。龙行天又扔了一次桶,这次倒是装了水,他两手抓着摇把用力摇,见那水桶升出井口,便忙两手一起去拿。
“相公小心!”一旁的伙计话刚刚出口,那摇把已经反向转动,只听“哎呀!”一声,龙行天被打了个四脚朝天,紧跟着便是一声“扑通!”,那桶水又落进了井里。
见王大夫和云浩都是一脸似笑非笑,龙行天只好自嘲:“还是经验不足,下次我会记得先挂好摇把再去拿桶。”
两人对望一眼,均是笑出声来。
十七
过了几日,云浩的伤势已大见好转,可以下床慢慢走上几步了。这日正倚在床头,同龙行天说话,外面传来一阵跑步的声音,随即门被一把推开了。
“陈相公,不好了!”见庆儿一脸惊慌,龙行天忙说:“庆儿莫急,慢慢说。”
“绿柳山庄的柳少庄主带人到了前面,说是要、要……”庆儿看了一眼云浩,嗫嚅着不敢再说下去。
“他说什么?!快说!”云浩登时变得咬牙切齿,向庆儿喝问。
龙行天眉头一皱,见庆儿吓得瑟缩,便道:“云兄,让庆儿说完。”又向庆儿道:“你不要怕,他说些什么,你原样学来便是。”
“是,柳少庄主说要、要找一名逃跑的男妾……”刚一出口,只闻一声怒吼,吓得往龙行天背后躲去。
反手拥住庆儿,见云浩神情狂乱,龙行天沉声喝道:“云兄,莫要中计。”云浩震了一震,神志渐转清明。这时王大夫一步跨了进来,道:“云掌柜不必担心,那柳扬虽是找到了这里,但料他没有这大胆子,敢强行将你带走。”
云浩仰面躺在床上,越想越是气恨。“男妾,竟说我是他的男妾!这个该死的畜生!”怒极攻心之下,但听“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已经喷了出来。
龙行天向王大夫施了个眼色,王大夫会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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