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葱拿过他手里的酒壶,一扬脖子便也狠狠灌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液烧的心口一阵通畅,她眯着眼睛看着夕阳,喃喃的说:
[为什么要相爱呢?如果游戏就只是游戏,只练级、pk,只带着一群好兄弟喝酒吃肉快意江湖……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不会难过不会痛得连登陆游戏的勇气也没有了呢……]
……
[……其实……我只是想要一场爱情,而已。]
言小葱仿佛听见诱惑一颗心这样回答她。
酒壶忽然又被他拿走,丫感到手掌和心口都空荡荡的难受,想要再喝些酒浇息心里的窒闷,转头,恰逢一阵夜风轻拂,扬起诱惑额前的黑发,便被他眼里黑洞洞的痛楚悲伤撞得一塌糊涂,然后言小葱就怒了,她说:
[丫的一个爷们儿装什么文艺,真tm恶心人!]
然后丫就冲着诱惑的背后一毒掌拍过去,差点没把这厮推下山崖,却在这厮慌忙收惊,踉踉跄跄站稳之前,丫忽然握住了他悬空的手掌,说:
[丫丫的,姐借你个肩膀,要tm哭就快点。]
诱惑无语。
言小葱等了半天,这厮还在伪装雕塑,言小葱的脾气已经涨到崩溃边缘,丫只得深呼吸运气告诉自己说:兔崽子现在心灵受伤,她得爱护祖国幼苗,于是丫就咬牙压下怒火,说得十分勉为其难:
[大不了咱们从前的那些恩怨就一笔勾销,老子原谅你了,漠北他们以后也不会找你麻烦了。]
诱惑依旧没动,只是僵硬着脖子肃立在言小葱身边,静默着,很久很久,把言小葱等得彻底不耐烦了,便一拍他的后背吼道:
[说了借你肩膀,你tm快点!]
诱惑一颗心被她拍得一口老血喷出三丈,一个趔趄就撞言小葱怀里了,完了这厮被言小葱握住的手掌才终于缓缓收拢,握紧。
丫趴在言小葱的肩头,吭吭哧哧终于憋出来一句话,模模糊糊的似乎说:
[……太温暖……我怕我会舍不得放手……]
言小葱感到他厚实的掌心带着微微的粗茧,并非如一剑哥哥那样的十指修长干净,却带着与一剑哥哥不同的炽热温度。
他的左手按在言小葱的背脊上,便把脸深埋在她的颈窝,被言小葱发丝掩盖了他的面孔——
这个并不紧的拥抱,带着他满身的酒气和炽热的体温,仿佛是一只黑熊依偎进一只松树的怀抱,明明很滑稽,那一刻却只让人感到一种难言的温暖。
言小葱感到他炽热的呼吸愈加粗重,很久很久,平静的背脊终露出难以察觉的颤抖,言小葱便听到耳畔低沉的几不可闻的抽泣——
虽然他永远也不会承认,虽然那些抽泣微弱的让人难以察觉,但是言小葱十分确定以及肯定——那天,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真的在她的肩膀上哭过。
晚风压得很低,言小葱承受着诱惑一颗心巨大的体重,背脊笔直的站在山顶。
那是言小葱就忽然想:在那个仿佛是世界末日一般的雷雨夜里,她又是多么希望会有人能借给她一个肩膀呢……
于是她就拍着丫的背,说:[兔崽子你丫的运气真好,今天老子善心大发,不然谁tm借肩膀给你哭呢?!]
然后丫就自言自语的碎碎念,希望兔崽子赶紧哭完,丫丫的脑袋瓜子重的要死,压得她骨头快要散架。
那晚这厮哭了很久,久到言小葱的脖子酸得都快要断掉,丫才终于慢慢恢复理智,乖乖站直了身体,四目相对,却都是尴尬一笑。
兄弟也好仇敌也罢,游戏的世界里本就是打出来的感情。如今既然化干戈为玉帛了,便也是潇洒得不存一丝芥蒂。
诱惑一颗心说下周末《龙湖》的展会就到c市了,神鹰帮在本省一群老兄弟都说好了到时候也凑一起搞个聚会,然后丫转头就问言小葱去不去。
宋之前和燕、楚两国是铁三角盟国,诱惑说到神鹰的那班老兄弟,自然也包括燕国的豪情——以及——兔子在内。
言小葱怎么会不知这厮的心思,丫虽然说起来总是一副跟兔子姑娘彻底决裂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可是心底里头还是想再见她一面的吧……
——其实漠北喊她去展会的时候,她何尝又没有偷偷的想过借此机会再见上一剑哥哥一次呢,即使只是在茫茫人海中偷偷瞄上一眼,也好啊……
两人东拉西扯的说着闲话,谁也不想戳破彼此的那一点小心思,谈得累了,便索性幕天席地躺在山顶的草场上,看漫天繁星光芒璀璨。
言小葱口里叼着一棵青草,有一句每一句的答着他的话,然后丫就说:
[那个展会……兔子姑娘也会去的吧?]
诱惑沉默不语。
言小葱说:[要不你先准备个感天动地的腹稿,等展会的时候你就死死拖住兔子姑娘的大腿不放手,求她原谅你,求她回到你身边……说不定能感动她,说不定就能破镜重圆,说不定其实兔子也想回到你身边,说不定……]
言小葱喃喃自语,然后忽然发觉原来这些话竟然都是早在她的脑子里盘旋n久的想法,只是在她的脑海里那个主角名字叫做——一贱倾心。
丫越说越觉得鼻腔酸涩,最后只得压低了声音掩饰哭腔,所幸诱惑此刻也陷入自己的沉思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直过了许久才发觉言小葱正与他说话,便低低的回了一句:
[不去了。]
[真的?]言小葱不死心。
[真的。]丫的语调很淡漠。
[真的??]言小葱挑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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