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不由略微绷直身子,转头问旁边的荷蜒:“女王她,很喜欢出墙么?”
“回王夫陛下,”荷蜒老老实实回答,“与其说喜欢出墙,毋宁说陛下喜欢锦衣夜行,体察民情。自公主年代,因为先王不允许陛下乱跑,陛下就喜欢隔三差五偷偷从墙上翻出宫去。”
哦……卓清体谅的点点头。
天要下雨妻要出墙,去吧。
为夫同意了。
“我真的出去啦!”修远的声音被夹杂着醇香的秋风送进室内,随之而来的还有爬墙的细碎声响,最后砰的一声,天地万物,顿时回归原初的阒静无声。
“王夫,女王真的出去了!”一边的荷蜒提醒道,“你还不去追?”
“我为什么要去追?”卓清抬眉不解。
“你想想,女王自幼生活在内廷,哪里认识外边的路,又黑灯瞎火看不清街名,次次都弄丢。以往都是先王派人追回来的。如果王夫不追,我只能去通知太后调禁卫了。”
卓清浑身一冷,太后那和蔼仁慈的眼瞳底处浅埋的狠厉肃杀登时跳入脑海,她立刻站起身,望着无尽暗夜终于确定了此刻应该奉行的原则:小两口吵翻天也不能闹到太后那里。
想明白后,卓清晃晃脑袋,一脸疑惑又问:“你早知道,为什么一开始不劝我把女王拦住?”
“女王不出宫,王夫你怎么有机会去追她、去表现自己不屈不挠的真挚呢?”荷蜒振振有词,永远有理。
望着不仅懂得狐假虎威,还深谙欲擒故纵的道理的女官,卓清觉得自己,更寒了。
没办法,披搭一件小外衣,双手扒着墙,暗暗使力,卓清也提身攀上墙顶,跟着视线极处在墙上跳来跳去的那枝红杏的方向追去。
荷蜒则拢手站在院中,遥望着卓清衣角的白色也在目中消失殆尽。心想新婚女王王夫就嫌内廷耳目众多,不能尽兴,双双隐身宫外鸳鸯逍遥,可算的上绝佳的回忆录题材了吧。
自古野史总是比正史好卖点。
王夫问得好,如果女王不出宫,以后她荷蜒写回忆录时拿什么做噱头呢?
不能每次都便宜了衡光斋那家伙。
想到这里,荷蜒满意的拍拍手,把袖上的寒气掸尽,掀帘进了屋。
这时,卓清总算轻身追到了宫墙外边,眼瞧着妻子背影的那抹鲜红,刚要出声,却隐隐约约听到从修远口中吐出一个词。
短短的促声,刻意压低却掩抑不了其中的惊惧、讶异、猝喜、踟躇、困惑,交相混杂在空无一物的深巷中。虽然是修远朝着自己前方、那卓清看不真切的模糊空间发出,声音的余响还是在狭巷中一bō_bō诡魅般的冲刷上卓清的心头。
哪怕因为极度激动,甚至可能发语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脱口而出了这个词,在这一片死寂中,卓清听得很清楚,修远叫的是:“父王!”
在这个世界上,能被如今的女王当面叫出这个词的,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已经死了。
透寒的凉意侵袭上卓清的身体,下意识的,她还是疾跑而上,企图拽住意态飘摇的修远。修远却像条小鱼一样,从她的手中滑走,恍惚的向前方追赶而去。
穿过两三条街道,猛的,迷雾完全散尽般的,修远猝然住下脚步。卓清未能提防,一个踉跄,冲在女王身上,也就顺势抓住了修远的手腕,气喘吁吁的唤道:“女王。”
仿佛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有人紧随着自己,修远的眉宇竟是惊得一跳。
侧面看去,女王那寒凛的陌生神色却在卓清的眸子中逐渐融化了,转脸相对时,只有弯弯两轮映着眼前夫君身影的清瞳,带着娇态可掬的薄嗔:“王夫也晓得追出来阿。”
卓清还声音余惊不止,带着关切以目问询眼前人:“你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王夫怕了么?”小兔子就是胆小可爱,修远贼笑,“逗,你,玩。”
卓清面色一白,放下握住修远手腕的手,齿里踢出两个字:“无聊。”
修远见卓清不快,巴巴扯住她的衣袪,摆了两下,却被卓清一抬手拽了回去:“不玩了,跟我回宫。”
“皓月当空,回宫才无聊呢。”修远皱起鼻子。
“回不回去?”
“不回!”理直气壮还没一刻,修远已经发起抖来,“那,那是什么?”
黯夜中的空气鼓涨着,慢慢显出一个硕壮如虎的兽形,那额上独角莹映着月色,正发出冷冽骇人的寒光,由远及近。
注意到修远的食指与无名指移动带动的空气轻颤,卓清知道她准备结印攻击了,无奈摇摇头:“你是一国之君,难道成天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么?”
指尖汇聚之气顿时撤尽,修远气鼓鼓看了王夫一眼:“我当然还会政治协商。”说着果然一身女王傲气,胸有成竹来到不速之兽鼻子前,蹲下来,四目平视,一边伸出根青葱似的手指,指指身后的卓清,沉稳温和的吐出四个字:“他香,咬他。”
那兽想必是对人语理解困难,偏着脑袋想了半天,却根本不上当,头一低,顶上耀着厉色的锐角直向修远戳去……
戳到修远手里,却点到即止,小蹭了蹭,小磨了磨,又收了回来。
“这是什么意思?”修远蹙眉。
“女王,这只兽就是古籍中记载的‘灋’,能断曲直,被它碰的都是理屈的人。”面对对太学第二年兽类基础这门课几乎一无所知的女王,卓清还真可以说是出奇耐心,“好了,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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