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浅眠,多疑,一点风吹草动,她就能马上惊醒。而白日,这种警觉并不比黑夜中低一些。
她不是暗影楼里武功最好的,但她是暗影楼里最会保命的。她贪恋生,只因,她恨的人,未死。在没有杀尽杀害父母之人之前,她不容许自己死去。
阳春三月,离开了暗影楼,睦轻痕背着轻便的包袱,身骑白马,行走在华国境内。其实她若是施展轻功,只会比骏马更快,只是楼主说不急,让她好好看看华国的风景,这些年行迹匆匆,怕是从来没有注意过这秀丽山川。
睦轻痕却无心赏景,手上沾了那么多鲜血,甚至有仇人的鲜血,但幕后的人始终没有找出来,更遑论报仇雪恨。她只想快些再快一些,找到仇人,了结了仇人的生命,等完成多一些任务,报了楼主的大恩,再退出暗影楼。从此平平淡淡了却一生,找个小渔村,找个好良人。只是,血腥如她,能够享有平凡的幸福吗?
虽是无心观赏,但她还是听从了楼主的建议。就像仇人应该还在华国境内,她却要到秦国去刺杀一个与她无关的人。她应该留在华国的,才不会错过杀死仇人的机会,可是楼主让她去秦国,她没有理由拒绝。
马蹄下是踩过青草的沙沙声,风是款款的,连空气也柔和。睦轻痕心里有了些微的松动,她想对这美景笑笑,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牵动嘴角。已经走了几个时辰,马儿也疲了,正好此处风景极美,睦轻痕下了马,看见前方有一弯清流,她牵着马走了过去,把马儿系在树旁,让它吃着底下的青草。迈着从容的步子,睦轻痕走到溪前,她在水中看见了自己的样子,溪水缓缓流动,把她的脸也带得动了起来,她觉得有趣,便用葱葱玉指去搅那溪水。溪水之柔,让她冷漠无表情的面孔也变得柔和起来,她一向不喜欢自己的脸,只因没有笑容,只因她曾强行牵起嘴角,发现自己不如不笑来的好。
她是羡慕那些平凡的女子的,不会武功,寻到合适的良人,相夫教子,脸上是平静而安然,幸福洋溢的。她们笑,带着女子独有的动人姿态,她们哭,惹得整个世界都把人来怜。睦轻痕想做这样的女子,而讨厌自己这样,不会哭,也不会笑。想到这,她更恨了,如果不是父母遇害,自己一定也会如那些大家闺秀一般吧,或许能写几个字,做着女红,盼着良人。
她叹了一口气,垂着手,触着温润的溪流,她握了握拳,又笑了笑自己。抓不住的,还是,做回所谓的睦轻痕吧。想到此,她拿出手帕,轻轻擦了擦手,是,她杀人,但她讨厌污秽,更讨厌血。把所有的情绪,收回心底。睦轻痕骑上马,往华国边境而去。
睦轻痕并不知道楼主的身份,只是楼主给了她通关通牒,她只是出示了,守卫甚至连询问都没有就直接恭敬的送了她出城门。睦轻痕估计了自己的速度,在天黑之前,应该可以到达一个村镇,她可以休息一夜,第二天若是疾行,便可到达秦国边境。
华秦两国相邻,只是从来都没有安宁。睦轻痕若是想入秦国,必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入。倒也无妨,不过是多花点气力罢了。舞文弄墨她是不会的,但潜行暗杀倒是经常做那么一做。
已经临近秦国的关门,本想着趁夜色降临再趁机混入,却在路上发现了一队人马,睦轻痕跟着这队人马,时远时近,倒像是在赶路一般。只是无人知晓,她已经凭借她非同寻常的耳力,探听到了一些基本的信息。是来往于各国的商人,正好,可以混进去。这样就不必月黑风高之夜,若是有什么意外,杀人就不好了。
临近城门,来往的人也多了起来,睦轻痕不动声色的轻甩了一个暗器,把商队的货给伤了,有啰啰上去给管事的汇报了。商队只好停了下来,无奈来往的人太多,商队的管事无法查出是什么人干的。只好愤愤的说:“别管了,又不是截货,秦国快到了,我们赶紧先进关,货物有什么问题也进去再说。免得再生意外。”
而睦轻痕就在这极短的混乱中,藏进了货物堆积的马车里。关口盘查进行了很久,睦轻痕听着那般严谨的查问,有点意外,毕竟她在华国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阵仗。
或许是打仗吧。她想。
这是华国挑起的战争,所有人都知道华国国君的野心,他想一统。当今局势动荡,燕国是个小国,早已和华国结盟,明哲保身。而吴国,正持中立态度,反正也没关系,吴国地处东南边,在秦国的身后,就算打,也没那么快轮到它。唇亡齿寒吴国是懂的,只是秦国于吴国,曾有屠城之恨,若结盟,民怨将四起,此事只好暂搁。
这仗也打了两三年了,一直攻不下来,原因只有一个,年兮夜。
也不是从来没有攻进过秦国的国土,三年前,华国曾一连攻占了秦国三分之二的领土,气得一路败退的秦国老将含恨自尽。即将逼近国度,本以为胜局在望,不料,秦国出了一个军事天才,年兮夜。当年他才二十岁,他花了两年,把秦国国土收归,也仅仅是收归,再没有进犯华国一步。估计秦国之内需要修生养息,整顿内政。战争,流离失所,民不聊生,不是一下子能够恢复过来的。
而今,年兮夜,就在叶城城中,在这最前线,抵御着华国一次次不甘心的进攻。
睦轻痕不喜欢华国,但她是华国人,她别无选择。她甚至认为,年兮夜这种人是英雄,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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