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然朝自己身后带去,冷冷地看着那个奇怪的男人,没有作声。男人情绪很是激动,舞着手,嘟囔着藏语,一把掀开兜帽,露出一头虬结的鬈发。看着这张被一条巨大刀疤横贯的脸,和数不清的伤口,陈墨突然觉得心脏里一阵抽搐,身体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几乎被抽离开来。
男子艰难地吐出几个含混不清的藏语,夹杂着高亢的嘶吼,突然瞪圆了眼睛,歇斯底里地朝街道另一边跑去。保镖们紧张地看着跑远的男人,张望着四周,缓缓散开了队形。
简薇然觉得很奇怪:“墨墨,他说的什么呀?”陈墨有些沙哑地说:“不知道,快进去休息吧。”若是仔细看看,便会发现陈墨的嘴唇已经咬出了淡淡血迹,面色晦暗。
一旁的保镖正要开口,被锋利的眼神一扫,立刻闭上了嘴。简薇然走在前面,没能注意到在保镖说了几句话后,陈墨低下头掩饰那愈加惨白的脸色。
☆、空白
指甲狠狠地刺入手掌心,只有这一份疼痛才能勉强让自己不要崩溃。走到大厅,陈墨尽力用平稳的声音说:“然然,你现在先去房间,王保镖和我有点事儿要谈。”说罢匆匆转身离开,保镖之首冲简薇然略微倾了倾身子,紧随其后。
走出大门,陈墨强忍不适皱着眉头说:“你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王保镖恭恭敬敬地开口:“大小姐,那个疯癫癫的男人说的一段话毫无逻辑可言,全是重复和颠倒的语句,加上他太过嘶哑的嗓音,我听清的只有几个词语,分别是宿命,梦境和虚幻”
看着忽然转过身一言不发的陈墨,保镖有些慌乱:“大小姐,我能听到的只有这些…”无力地摆摆手,保镖知趣地离开,一时只有陈墨孑立在原地。
此时的陈墨早就心神大乱,一时间呼吸都急促起来。可是更严重的是狂跳的心脏,剧烈跳动的脉搏和身体难以名状的疼痛一bō_bō袭来,陈墨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撕裂。“怎么会这么痛…这种感觉…”想要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冰凉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听觉被无限放大,只听到嘈杂万世中一个恶毒又悲伤的男声不断诅咒着:“痴人梦一场!”
“不,不是…”缓缓弯下腰,陈墨无意识捂住心口,拼命地压抑心脏深处的剥离感。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喉咙里涌出,带着甜腥的味道,大脑一片混乱和疼痛,想要抬起手擦一擦,却看到不知何时掌心已经一片鲜红。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直接迫不及待喷溅到地面,绽开一朵朵红梅。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终于失去了控制,闭上眼前的最后一秒,陈墨恍惚间看到了简薇然焦急的脸,然后,这一切都破碎。
仿佛过了一万年,陈墨睁开了眼睛,眼前只有一片最深邃的黑暗。想要逃离,四周却只有一片混沌。无数个声音直接涌入脑海,重复着同样的话:“痴人梦一场!”不断朝前方跑去,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感受不到疲倦,陈墨麻木地迈着步子,不断擦去嘴角溢出的血,只剩下一个念头:“逃出去!”
就在这时,混沌像某种液体般缓缓聚合,然后形成一个模糊不断旋转的球体。停下脚步,陈墨忌惮地看着那个诡异的球,迅速后退。突然产生的疼痛感和抽离感告诉自己,这个东西很危险。
褪去黑暗的四周是一片空白,最刺眼的空白。眼睛阵阵刺痛,有泪水溢满眼眶,那个黑色的球体突然悄无声息地从中间碎裂开来,然后,缓缓走出了一个人。
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残破不堪的身体,那双墨色的眼睛忧伤地注视着自己,这分明就是陈墨自己。无法思考,脑袋都要炸裂开了,陈墨颤抖着开口:“你,你是谁?”话音刚落,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却感受不到疼痛。对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那一大块模糊的血肉间隐约可以看到跳动的心脏。陈墨呆滞地看着对方,满身伤痕,突然明白了:“那分明,分明就是,车祸后本该重伤死去的自己!”
像被拔去獠牙的野兽般发出嚎叫,毫无顾忌,周围刺耳的诅咒变为嘲笑,陈墨疯狂地跪在空白上,嚎啕着砸向莫名的空白:“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吗?”
作者有话要说: 噫,到底是不是梦呢?
☆、玄衣女子
随着陈墨一次次机械地捶打着地面,四壁的屏障逐渐产生裂缝,透过裂缝涌入的是黑红色的光线,在空白之上投下入游蛇走龙般纠缠扭曲的线条。
另一个陈墨只是像个残破木偶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袭血衣被不知来历的风轻轻拂过,有种诡异的美感。
不知过了多久,陈墨停下了已经血肉模糊的拳头,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才发现锥心的嘲弄声消失了。失神地抬起头,却发现二十五岁的自己毫无抗拒地被一个黑袍人搂在怀里,透过胸前的伤口,可以看到那颗心脏跳动着在一片寂静中发出响声。
看到陈墨停下了自虐般的行为,着黑袍的人把怀中的人搂的更近,毫不在意自己的衣袍被沾染上血迹,冷冷轻嗤一声:“愚蠢!”快要崩溃的理智终于被颠覆,语言未经思考就吼了出来:“放开我!”
即使对方的脸隐在黑袍之中,陈墨还是感受到了那骤然不悦的神情。只见对方轻轻挥了挥衣袖,一袭黑袍上突然流淌起金色的花纹,一时间仿佛太阳般光彩夺目,陈墨感到浑身一阵刺痛,双腿失去控制,竟然直挺挺地跪倒在地。
对方依然没有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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