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永远;然而,她如今却听见自己茫茫的声音里带着嘶哑。
「……天官,珞儿去见你最後一面了。君死,我亦老……我已替小哥哥撑了这样久的朝政,也该算是还清小哥哥的恩情了……你说,是不是?」
番外(2):天自有月潭映天
誓凌天谭中岳本是帝王之家安插在江湖中的眼线,也是靠着誓凌天的秘药,才能保住自小体虚多病的赵桓长大成人。
最近因北武林盛会一事,谭中岳也赶上京师,便於掌控天子难以伸手触及的江湖事,他刚得报,获知北武林大会在一日之内连续死了身分极不寻常的数人,如今已成一片混乱,他还来不及细听消息,不知怎麽回事,又得到文后一封莫名其妙的密令,嘱咐他今日须得在冷宫外藏身树丛,静等两个时辰之後,才能开启封盖后印的锦囊,进入冷宫。
「也不知怎麽回事……」
手握锦囊站着、站着,凄风刮得谭中岳有些走神。皇帝重症时,清醒时分对他的最後一个命令,便是让他倾誓凌天之力,舍命保后;因此,他转而服侍文后多年,看着文后有时假扮帝王,手握重权、在朝党倾轧之中步步为营;有时她会化身回后,强硬地手持帝王谕令,代替「偶有微恙」不得上朝的皇上垂帘听政……直到最後,随着帝王患疾的日子愈来愈频繁、文后也确实将不少朝政理议得有声有色,而且,除了妇人听政一事不合法度之外,她一直没有篡夺赵氏天下的意图──
最後,他眼睁睁看着,文后终於坐稳了那个原本众臣譁然不服的位子。他有时候也不免感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来的这些勇气?甚至在当堂下令诛杀身怀二志的大臣之时、在悍然提拔大将北征,暂时压制了北方蠢蠢欲动的大小异族之时,还可以那麽冷静安然,思虑井井有条。
他对文后的忠,後来或许并不仅仅是帝王遗命,也有那麽一点真心钦佩。其实,他和文后都清楚,皇上已不可能再醒,只是被药石拖着神智昏聩、将朽未朽的身子罢了……
他和文后都在等,等到皇嗣长成,足堪继位的那一天。然而,谭中岳一直不懂,是什麽力量让文后能够这样过着生无可恋的日子、美名和骂名几乎并齐的古怪局面,强撑下去?
「这是对皇上的忠,还是爱?或者,既有忠也有爱?」谭中岳舒眉,自疑自问。
他一向浮浪惯了,凡事漠不在乎,实在不懂文后的想法。然而……谭中岳脑中忽然跃出一个飒爽白衣的人影、是他脸上银质面具脱落的瞬间,露出真容时、又是自己一掌伤了他那刻,心头陡然剧跳的不安……谭中岳皱眉,神色异样地笑了一笑。
「什麽啊……他为了躲我,都不惜剃度去做个和尚了……为何偏偏这时还想起他?」
就在此时,谭中岳敏锐的听力,让他捕捉到冷宫深处,远远传来一声不合法度的尖锐嘶喊,不知是宫女还是内侍,凄喊出来的声音,一字一字、清清楚楚撞进他耳膜里。
「──娘娘!娘娘──来人啊!快来人宣太医──娘娘自……自缢了!」
谭中岳悚然一惊,本已要提足奔进冷宫中,脑中却蓦然响起文后的谕令。「无论冷宫内发生了什麽事,都要先看过锦囊,方得入内!」
他愣了一下,见到已有内侍刷白了脸急急向外,跑去宣召太医,他一咬牙,还是就地拆了锦囊,匆匆展开囊内短短一封文后手迹,愈读,他的脸色愈是凝重难解。
文后的字迹,从容随意,显然不是被迫,然而,纸上几项吩咐却诡异得让谭中岳心头发怵。文后开章明义便说这是一封遗诏,要自己不必设法去救她;其次,让谭中岳不必再替帝王残躯续命,让他俩得以生能同衾,死亦同椁;而第三……让谭中岳最难理解的,便是第三条。
可是,纵然内心大感古怪,他仍是会照办。
***
文后确实是自尽而死,因为,她还另外写了一封罪己诏,就在御书房中被找了出来。
罪己诏内明明白白是文后手迹,自罪贪恋权势,生前未曾尽得安定君王後宫的职责,因此,让她死後入棺,必须要抬进冷宫之内象徵性地绕行一圈,停在冷宫内半个时辰後,再行下葬。
而那棺……她在锦囊内遗命谭中岳暗动手脚,做成隔心夹板的两层,一层内自然盛装的是文后遗体,另一层,却是要谭中岳放一个麻布袋进去。
文后停棺冷宫、罪己之日,谭中岳果然扮成一名抬棺人,厮混了进去,在宫廷侍卫严令任何人进入冷宫内的半个时辰之内,他手脚俐落地在文后锦囊中详述的地点,找出那个被重重寒冰围绕着的巨大麻布袋;里头显然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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