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起过,这批护卫人数虽有限,却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死士,即使是皇宫禁卫也不在话下。
天下之大,只要手中有兵甲,有钱银,没有哪里是去不得的。
至于善后之事,我也有过考量:王府里的侍从每人发一笔银两遣散,侍君也一样,而我的王夫傅蓁蓁,只能与他说一声抱歉了。
不过,有傅筠崇在,应该可保他性命,而我不带他一起,皇姐也会明白我对他无意,自然也不会为难他……剩下需要考虑的,便是如何逃出皇宫了吧。
“离开?去哪里呢?”她皱着眉头,似乎对我的提议有所意动却又抱以怀疑。
“南丰、荣息,甚至离开大芜,去哪儿都好,只要你我在一起。”我搂着她的手臂,暗暗思考着若是不顾颜面地撒娇耍赖能有几分说服她的把握。
“天真,”她很是受用我的贴近,嘴上却不饶人,“你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争执不下之际,姜灼忽然抱着我猛地闪到了假山的阴影之中,一手掩住我的口鼻,一手竖起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我噤声。
屏息凝神,顿时听见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伴随着一个冷肃低沉的报告声:“启禀陛下,发现刺客踪迹!”
邝希晴平静无波的淡漠嗓音响起,教我心中一凉:“找出凌王,其余人……杀无赦。”
我顿时心神大乱,不知所措时,姜灼安抚地捏了捏我的脸,低声说道:“等我。”
言毕,也不知她是从哪个方向突围,只是一瞬间便在我眼前消失了,只剩下外边此起彼伏喊着“抓住她”的怒吼声,教我几乎要怀疑刚才那一刻身处她怀中的真实性了。
“啪嗒。”碎石被踢飞的细小动静,我抬起头,正对上邝希晴俯视的眉眼,她没有如我预料中的阴沉,更没有勃然作色,只是不以为意地微笑了起来,将手递给我,仿佛包容着调皮捣乱的孩子:“晗儿,随朕回去。”
盯着她温和的笑容,等我醒过神来,早已向她伸出了手。
哪怕清楚地知道这是她虚假的温柔,却也教人难以拒绝,大概这就是邝希晴之于我这副身体所摆脱不了的巨大影响之一吧。
沉默地跟着她回到先前的房间,门口的禁卫已换了一批人,包括那两个被乙六称为“自己人”的女子。
踏进屋里之后,邝希晴并没有久坐的打算,只是立在门口不远处,淡淡地看着被我遗忘在一边的镇纸:“这么晚了,晗儿怎么会出现在御花园里?”
“睡不着,出去走走。”避开她的目光,我随口说道。
“原来如此,”她也顺着我的话接了下去,好像信以为真的样子,“只是下次记得叫人跟着,不要让朕担心。”
“嗯……”见她不打算追究我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只是仍旧为姜灼捏了把冷汗——不晓得她离开了没有,以她的武功,应该不会被抓住……吧。
这时,一个肩上绣着统领纹饰的禁卫迅速靠近门口,单膝跪下:“报——西侧门抓到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疑似刺客,请陛下定夺。”
“朕不是说过了么?杀无赦。”邝希晴冷冷地瞥了一眼那禁卫,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我心里一紧,脱口而出:“等等!”
“嗯?”她侧眸看我,弯唇一笑,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不要杀她,纳侧夫的事……我应你便是。”不必说,那人定是姜灼了。
为了留下她的性命,只能用缓兵之计了。
“晗儿,区区刺客,竟能得你如此看重,不惜向朕妥协也要救她么?”她挑了挑眉,眼中流淌的锐芒仿佛洞悉一切。
——区区刺客么?
或许对邝希晴而言,她只是个刺客罢了。
可是她对我的重要性,又怎么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呢?
这一点,却万万不能教邝希晴知道。
“……放了她,求你。”对着她带笑的眼睛,我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
这场博弈,从我沉不住气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了败局,可我别无选择。
因为我不敢拿姜灼的命去赌那几分邝希晴不会处死她的可能性——我不敢。
没想到的是,我终究还是错了。
我对她的在意,便是导致她罪不可赦的源头。
“你竟然为了她求朕?呵,”邝希晴眼神一变,随后慢慢收起了嘴角的弧度,冷然转身,“既然如此,那朕就更留她不得了。”
“不要!”眼睁睁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涌向了脑海,极度的恐惧、震惊、彷徨……最后如数化作凄厉的大喊,“不要……让我恨你!”
她的脚步却没有半分停留:“既然不爱,那就恨吧。”
——恨?
我只恨邝希晗,恨我自己。
焦躁地在屋里踱来踱去,心中又是担忧,又是后悔:早知如此,倒不如……
呵,倒不如什么呢?
篡位么?登基么?
扪心自问,我真的能过得了自己心底的那一关么?
大概是,不能的吧。
可是像现在如困兽一般束手无策又真的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答案也是无解。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而我仍被禁在这方寸之地,苦思破解之法而无可奈何。
煎熬之时,却听门外有了动静。
一个略有些耳熟的女声模模糊糊地响起:“属下奉命来送早膳。”
等了一会儿,守门的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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