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惜把帘子拉开,看她还没醒来,便把纸杯和药片放到一旁的桌上。
接到许昭电话的时候,她刚刚结束了兼职从商场里走出来,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匆匆往她发的定位赶去。
周隽那辆黑色的轿车突兀地停在路边,女孩儿光着身子半躺在后座,了无生机的眸中是满满的伤心与委屈。
在皇冠会所那种地方待得久了,子惜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十分冷静地帮她穿好衣服,带她去了医院。
这个科室的护士每天都要接待好几例这样的病人,对浑身累累伤痕,面容憔悴的漂亮小姑娘也是见怪不怪,根深蒂固地觉得这些年纪轻轻就误入歧途的女孩子,不是援交小姐就是小三儿,于是看她们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厌恶与轻蔑。更多
医生开了张药单就让她们走了,可许昭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子惜只好先扶着她去了休息室。
等她有了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子惜坐在一旁也睡得不安稳,她一有动静就醒来。
“小惜姐姐…”
“还难受吗?”
许昭艰难地靠着床背坐起来,身体疼得像是被车子碾压过了一般,急急地喝了两杯水后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子惜把两粒药放在她手心,看她投来不解的目光,温声解释道:“避孕药。”
“他没有在里面…”
“吃了吧,为了保险起见。女孩子,要好好爱自己。没有别人爱,更要好好爱自己。”
许昭点点头,直接吞了下去,味道苦得她满眼泪花。
她又哭了,难过又无助的抽泣声回响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小惜姐姐…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家,没有他,也没有尊严…我该怎么办呀…”
“傻丫头,你怎么没有意识到新生活就要开始了?离开他就活不成了?”
可以活下去,只是会很艰难地活下去。
她泪流满面,喃喃道:“可是…我喜欢他啊…”
…
出高考成绩的那晚,许昭简直不敢相信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数字,她激动地一把搂住子惜,开心得泪眼汪汪,“小惜,我有大学上了,我可以去上大学了!”
大概是发挥超常,她竟然高出了二本线十几分,谁也没想到她能考出这样的分数,要知道曾经的她可是三门主课成绩加起来还不够学霸一门课的吊车尾学生啊。
七月,在子惜的参谋下,她报考了本地的一所老牌二本院校,虽然被调剂到了冷门专业,但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圆满了。
许昭把那个人送给她的首饰,名表,衣服全都卖了,拿出一小部分当学费,剩下的存在银行卡里。
子惜教她理财,教她很多生活的小技巧,教她学习,教她如何在兼顾学业的同时赚取生活费。
她们挤在廉价的出租房,穿着廉价的衣服,白天一起去奶茶店兼职,晚上坐在懒人桌前一边吃饭一边看电影,偶尔还会奢侈地在外面下馆子。
子惜大部分的空闲时间都被她用来学习和看书了,许昭受她的影响,偶尔也能拿一本晦涩难懂的文学名著趴在床上看,虽然这只起到了催眠的作用。
日子缓慢悠长,但她从未觉得如此踏实,两只脚踩到了地上,再也不像从前那样觉得虚无缥缈。
一中也再无周隽的身影,他从学校辞职,做回了原来的工作,一天十几个小时连轴转,不知疲倦,只觉度日如年。
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有时站在三十几层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心像是被挖空了,落寞又孤独。
他只能远远地观望着她的生活,看她脸上洋溢着青春靓丽的笑容,看她冒冒失失地挤公交,看她在奶茶店里忙来忙去…一如三年前在咖啡店里遇见的那个小女孩,像是天使般降落在他面前,从此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他曾口口声声说绝不会伤害她,但到头来伤她最深的那个人竟是自己。
他无法原谅自己犯下的错,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他是懦夫,是混蛋,是人渣。
可他真的好想她,思念像是一剂毒药侵蚀着他的四肢百骸,日日夜夜地折磨他。
这天公司开视频会议,直到凌晨三点才结束,他合上电脑,直接去了公寓附近的健身房游泳。周隽满脑子都是对冲、换位、套头这些词汇,进入资本市场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年少轻狂的时期,喜欢刺激,凭借着极高的数学天赋与超凡的洞察力在风投界混得风生水起。他喜欢大起大落的感觉,可以一夜进账上千万美元,也可以一夜倾家荡产。
身边不乏金融大鳄,资本大佬,这些人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永远衣冠楚楚,光鲜亮丽。可这个圈子有多么肮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嗑药,玩儿牌,开xìng_ài派对,这些都是精英败类们释放压力的手段。
二十五岁前狂热地追逐金钱,权力,xìng_ài。前者满足心理yù_wàng,后者满足生理需求。他有过风花雪月的时光,也有过淫靡放荡的生活,却从来没有体会过真正的爱与欲结合的快乐。
直到遇见了她。
那年她才十五岁,妙龄少女,连女人都算不上,和他之前那些伴侣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可只是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个变态,竟然喜欢上了一个未成年女孩儿。
她的一颦一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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