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筠和顾长烟伤得这么重,从街坊那儿找借口要过来的药材根本不管用。
少女咬着牙给自己包扎完,眼瞅着这一排的屋子已经搜查完毕,去后院敲了敲门,把两人接了过来。
顾长烟体力耗尽,自从昨晚晕过去便不省人事,反倒是夏珂筠恢复得快些,折腾了一天之后,开始渐渐转醒。
士兵们在蒙县没有搜到顾长烟,封彧便下令看守住药铺,不影响百姓的正常生活。
老爷子名正言顺地从药铺里买来了药,回家时洛河已经打理好了顾长烟和夏珂筠。
他心头孙女,一边那家里备着的创伤药给她涂上,一边心酸地叹了口气:“洛河啊,爷爷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是这又何苦呢?”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自己的伤口,开心地眯了眯眼睛:“顾姐姐救过我,她是个好将军,所以我一定要救她。士兵发现了家里有药味,若是没有个缘由,怎么能瞒过去呢?”洛河回头看了看顾长烟,给她掖上被子,“爷爷你看,顾姐姐总是因为救别人手上,我受这点伤,算什么呢?”
洛河长得眉清目秀,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却着实有一番心胸。
老爷子便不说了,他们对顾长烟,是感谢的。
过了许久,躺在榻上的夏珂筠突然伸了手,在梦中喃喃开口:“长烟……长烟……我好害怕,你在哪里?”
☆、第19章她要爆发
“她醒了!”洛河赶忙起身跑到了夏珂筠身边。
夏珂筠没有完全醒来,只是迷迷糊糊地意识到自己身体的疼痛,加之药起了作用,开始渐渐好转。
洛河拿了药,舀了一汤匙吹凉了,从她口中灌入。
因是睡着,汤药一不小心呛到了她的鼻子里,猛咳起来。
洛河连忙拿了布擦干净,夏珂筠呛得难受,一难受,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是金枝玉叶,何曾见过如此破败又简陋的房屋,榻边坐了个清秀的姑娘,一脸抱歉和仓促地在收拾:“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谁?”夏珂筠双眉微蹙,捂着胸口,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换了,可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顾长烟,“长烟呢?”
洛河没回答,默默递上了药:“先把药喝了吧。”
“长烟在哪里!”夏珂筠不知所措地坐在榻上,她知道顾长烟受了伤,她在昏迷中有些知觉,感觉到顾长烟怀抱的温暖和盔甲的冰冷,也感觉到她紧张的汗水和悲伤的眼泪,她怕她出事,歇斯底里地吼道,“长烟她在哪里!”
她从没有如此失态,拧着双眉瞪着眼睛,像是快哭了,雪山崩塌前的崩溃感。
她怕自己做错了事,因为自己而害了顾长烟,那样,她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和未来漫长的人生?
人生不过是几十个简单春夏秋冬,又何必故作单薄或是老成。
顾长烟为她在国与家之间做了最无奈的选择,而她,却无法给予她什么。身为一国之君,着实无奈。
洛河吓得往前跳了一步一手蒙住了夏珂筠的嘴:“小声点!万一被人听见,你被抓走就算了,不能害了顾姐姐!”
小姑娘凝眉不悦,看得出来对顾长烟维护得很。
夏珂筠顿时闭了嘴,洛河的话说到了点子上,夏珂筠也是如此想的,自己可以有事,但不能再拖累顾长烟。
可她看着洛河,眼里分明有些醋意。
顾姐姐,叫得真亲切。
洛河比二人小了五六岁,嫩得能掐出水来,即便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了心情脱俗的秀气。
“你是顾长烟的什么人,长烟现在在哪里?”她是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想要下床,被洛河拦住。
“顾姐姐在后面,她还没醒,她为了救你强行透支自己。现在军队在找你们,你不能随意走动。”洛河便故意说给夏珂筠听。
顾长烟原本是不会生命垂危,都是为了夏珂筠。
顾长烟对她有恩,她的私心里,更希望现在醒过来的是顾长烟。
夏珂筠心里闷闷的,不再执着,她不能再给她们带来麻烦,看这人家也是贫寒的一家,为了救她们,恐怕也费了不少力。
她便端起药碗,一口饮尽。
她素来最害怕吃这些苦的,往日在宫里,若是需要吃药,那定是要备上一整盆的蜜饯干果。她喜欢在顾长烟面上撒娇,顾长烟会一口一口地喂她,心比蜜饯还天,也便省了不少甜点。
此刻她皱着眉倒吸了一口气,痛苦地抱着自己。
药苦,却比不上心里苦。
“长烟什么时候能醒?”夏珂筠抿了抿苍白干涩的嘴唇,不敢说得大声,“我想看看她。”
脸上的落寞不仅仅如世人嘴里所说的相惜,更像是失去了亲人般的撕心裂肺,或者说是,失去了爱人。
洛河一瞬间觉得兴许是自己不懂爱,所以误解了夏珂筠的心情。
“我不知道顾姐姐什么时候能醒,但是你现在不能下床,你失血过多,下床会晕过去的。”洛河小心翼翼地提醒。
关于夏珂筠,离莽苍原最近的蒙县,百姓们却并没有太大的恶意。
莽苍原虽是南泽地界,可因其地理位置远离新安都,新安都的任何政策都不会改善他们的生活。大夏虽然攻打莽苍原,但军纪严明,从不骚扰周边百姓。若是遇上流民蛮子,夏军也会在周边清理。
“我……我可以撑住的!”一代女皇渴求地看着一个平凡的少女,她从未这么仰视过别人,这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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