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笑了起来:“好,好。竟是趁着我心绪好来讨赏了。说吧,善玉想要什么啊?”
我倒是没了主意,也不知道福晋怎么突然杀出这一招,弄的我措手不及。
“主子爱赏什么就赏些什么吧,总归善玉都是欢喜的。”我只好这样含糊的说。
福晋c话说:“既然你自己没有主意,不如我替你来向四爷讨吧。”
她转向兴致勃勃的四爷,说:“不如就封做格格吧,善玉这样的人品样貌,做个格格绰绰有余了吧。”
胤禛大笑了起来:“我正有此心啊。善玉,高兴吗?”
我正好抬头看见他的笑容,早春的阳光落在他的年轻的脸上,屋里细细的甜香混着墨汁湿溽的清香散开,氤氲着他英俊的面目。案头上是福晋抄了一半的往生咒。我就忽然想到他会死在五十八岁那年,疲惫的,黯淡的死去,再没有现在这样的笑容。
“高兴。善玉高兴的不得了。”我安静的说。
那是一种很空虚的高兴,胤禛。我在心里说。
我就这样做了格格,善格格。
本来我也有好几个使唤丫头,但我常常只要轻寒陪在身边,所以她们常常跑到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现在我成了格格,原来的丫头都冒回来不说,福晋还又多派了几个老婆子和丫头过来。
我突然就觉得我一下子被很多人包围了。但也有实际的好处,就是我的月钱增加了,还有了自己的马车。出去也方便了。
只是小楼不能常来了。实际上我封了格格之后,她就没有再来过。她在信里说,我现在做了格格,她再去就容易被发现,会给我惹来很大的麻烦。
幸好我们还能通信和捎东西。
“善格格。”我亲爱的丈夫有时也这样叫我。
“叫我阿离吧,叫我阿离。”当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就这样对他说。
“是你说的。离字啊,清朗雅致。”我现在常常专注的看着他的眼睛,不再躲闪。那里面有明亮的,坚毅的光彩,正是我所需要的。
南巡·行路难
康熙四十二年的时候,这位皇帝做了一生中的第四次南巡,几乎带上了所有的儿子。当然包括我亲爱的丈夫。
我平时花在福晋身上的工夫终于得到了回报——福晋让我随同出行。
“四爷身边没个能干的也不行,到底还是你妥帖些。这次你就跟着去吧,这么久让你在家里也累的够戗,也找个机会好好散散心。”福晋微笑着说。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简直要晕厥了,不只是因为终于有个机会出去旅游了,要知道在古代出一次远门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更因为我知道这次康熙的路线会经过我的老家——镇江。
在我们临行之前的晚上,福晋把我叫过去单独训示。
“你来了也有三年了吧?总也没个动静,偏你又是我跟前的红人,我自己也只有一个儿子,很想多有几个孩子叫我额娘呢。这次跟着的人不少,但就你一个格格,所以也不是真要你去忙着做事的,明白吗?”福晋支走了下人,单独对我说这些话。
我能不明白吗,原来是给我制造机会。她不大喜欢先进门的几个,倒是把我看做自己人,想来我要是有了孩子,等于也是巩固她的地位。
“其实福晋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您有弘晖,贝勒爷又对您好的很。”我终于说了。我其实一直都不明白她那种对自身地位的忧心来自何处。
她脸色微微变了。
我伏下身子,说:“若善玉无所出,就还请福晋趁早另做打算吧。”
她拉起我,叹口气:“是啊。我们这一支子嗣是单薄了些。等你回来再说吧。”
我不想再和更多的女人分享这个丈夫,只是我知道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了。不久之后,年氏,纽钴禄氏都应该要进门了吧。到那时,我又要处在什么位子呢?
第二天在路上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平静的日子过久了,就喜欢这样困扰自己。
“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我的丈夫在对面问。
我们两个坐在车里。按照道理,我是不能和他同乘一车的,但是南巡的时候规矩也是松的很,据说太子也是在车里左拥右抱的。
刚才有人说贝勒一个人在车里闷了,就把我叫到前面的车上去了。
“还想叫你来陪我说说话,解解乏,谁知道你竟比我更闷的样子。倒是我反过来逗你了。”他看了一眼窗外,说。
我微笑着说:“我以为爷是喜欢安静的人。所以也不敢说话,怕吵着爷。”
他忽然挤到我身边,伸手搂住我的肩。
我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满足的叹气。现在这一刻,他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这南巡的一路,他都是我一个人。我几乎要感激福晋了。
“刚才那么闷闷的,怎么忽然又笑了起来?”他有些奇怪。
我怎么又不能跟他说——我们结婚三年多,才来度蜜月。
“没什么,只是想到可以这样出来玩,真是开心。”我伸身挽住他的腰。
他仔细的看着我的眼睛,说:“口不对心。”
不用这么敏锐吧,亲爱的丈夫。
他捧住我的脸问:“到底是为什么?”
我不想对他说实话,但是那么近距离的看着他的眼睛——那么久了——我还是受不了这种催眠。
“想到你以后会有更多的女人,想到你也许以后就不再喜欢我了,又想到这也许是我唯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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