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淋浴室,他做完爆破的那一天,她那般心疼怜惜,满是感动;还有上次,她紧紧搂住他,以为很快就可以朝夕相处,再不分离。
水流漫过她的身体,打湿长发。
隔断外的手机在放着音乐,单曲循环,温柔清淡的女声飘散在湿漉漉的空气里,更显得旖旎缱绻,歌词宛如诗句。
方璃静下心,仔细捕捉每一个单词。
“红色玫瑰在花园里生长/河谷里洁净的百合/还有那从波恩河流出的清澈溪水/而我的爱比这一切都要纯洁。”
每一句,都似唤醒她少女时期的爱意。甜蜜的,柔软的,纯洁如初雪般的浓浓爱意。
——要好好对哥。
她暗想。
去俄罗斯好好画画,等赚钱回国,再也不离开。
四年,只要再坚持过这一千个日日夜夜。
……
方璃冲净身上的泡沫,关掉花洒。拉开隔断门钻了出来。好冷,脚底离开防滑垫,触到冰冷地砖时忍不住一哆嗦,一边找着刚才脱下的拖鞋,一边抬手,去够高架上的浴巾,想快速把自己包裹起来。
眼看要触到毛巾边缘,脚下忽的一滑,她啊了一声,半个身体往洗手台跌去。腰部撞到棱角,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沉重一声,尖锐的痛楚立即从腰间漫开。
她睁大眼睛,嘴里逸出痛吟。
好痛好痛。
地上冰凉冰凉,她咬紧牙齿,痛得汗毛倒竖,满额头都渗出冷汗,眼泪似乎要滚落下来。
痛。
刚才悦耳的音乐刺耳起来,地面太冰,她身上还有水珠,单手撑着马桶边缘,试图站起。
太痛了!
一遍遍揉着腰,试图减轻疼痛。渐渐才发觉不对,那种强烈的痛不只在腰上,更是在腹部,像有一只手无情地撕扯着她的身体。脑海中警铃大作,呼吸加快,垂下头,望着地砖上的血迹。
怎么会有血?
红得刺眼,惊悚,如同燃烧的海,触目惊心。
脑袋被那片红震得嗡嗡的。
方璃失神地望了一会,想起几天前一直觉得恶心,还有许久没来的经期……身体僵硬,心沉入谷底。
她闭上眼睛,头无力地靠着马桶,终于意识到什么。长期熬夜加轻微厌食,近半月揣着沉重心绪,情绪抑郁压抑,一直也未曾注意过自己的身体。
或者说,从毕业之后,她的经期就极不准时。所以这次,也没往这方面想。
没想到,她竟然会怀孕。
一直以为不可能,也没有这个准备。虽说上次是“顺其自然”,但也就那么一次……
她痛得浑身哆嗦,身体冰冷,还有种难言的恐惧,世界天旋地转,愈发绝望。许久许久,她才清醒一点,艰难地撑起半个身体,手指移动,触摸到手机。
那首歌唱到了最后几句。
“我伤心不是因为与姐姐分开/也不是因为妈妈的悲伤/而是我失去了我那英俊的爱尔兰少年/我想,我会永远伤心。”
沾着血迹的手摁下暂停键,音乐停止,寂静得可怕,她抿着苍白的唇,拨打急救电话。
——
接近午夜。
陆思思是第一个赶过来的。
方璃的手机一直处于锁屏,她是唯一一个在这段时间主动打电话来的人。她原是想问新闻一事的,听到这样的消息,也吓了一跳,直接飙车过来。
此刻,她盯着医生递来的清宫手术文件,手都在发抖,不敢签字,也不能签字。
万一……璃璃真出了什么事,她要怎么交代呀。
“她有家属吗?”
陆思思慌张摇头,结巴道:“她…她老公在国外。”
“别的亲戚呢?”
“没有,你——等,等下。”陆思思心神不定,望着急诊室的灯更是恐慌,拿出手机,哆哆嗦嗦地拨给了许教授。
此刻,教授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和方璃有关的人。不是同学,也不是朋友,他类似于长辈,却比长辈更加可靠。他强大、富裕、成熟,就连昨天那样大的丑闻,都能在一夕之间让舆论扭转。
在许宋秋赶来后,陆思思明显感觉刚才惶然担忧的心情平定许多。
或许是她们过去的师长吧,无形之中就会让人依靠。
许宋秋戴着口罩,因为着急,只穿一身休闲装,问明情况,安排方璃转了vip病房,拿文件签字,一切妥当后,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待。
陆思思抱着双臂,低头看着空荡瓷砖,没了刚才那样忐忑,这才反应过来。
——清宫手术?
也就是说,璃璃流产了?
作为她的闺蜜,先前怎么也没听她说过。陆思思脑子有些不够用,也完全不知情,莫名地捋捋头发,不自禁地,看了眼身侧的许教授。
想起昨天新闻,她猛地打了个哆嗦。
灰白灯光落在男人脸上,修长双腿交叠,手臂交叉环胸,垂着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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