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我不用给钱了?”安未有些不确定,“那还有什么酬劳?”
楼半夏抿了口茶:“姽画,你瞧瞧他身上有什么是可以用作酬劳的。”
姽画绕着安未转悠了两圈:“少年,哀莫大于心死,不如把你的心给我怎么样?”
姽画这话说得,如同邪恶的女妖诱惑无知的少年一般,让安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楼半夏无奈扶额:“好了,你就别吓唬他了。”
“好吧,既然没钱,那就拿你的兄弟情义来抵吧。”
“兄弟……情义?”
“反正你也已经被赶出了平安伯府,再也不是平安十二卫之一了,大概也不太需要兄弟情义了吧。”
安未的眼神闪了闪,被愤怒和悲伤压下的焦虑突然涌了上来。从出生起,他就是平安十二卫的安未,有十一位生死之交的兄弟。但是现在,他成了孤家寡人,众叛亲离,再也回不到从前。在安辰死之前,这种焦虑还不甚明显,因为他身边至少还有一个安辰。但是……安辰死了。
“你们要,那就拿去吧。”
……
离开牵情阁的时候,安未看上去不悲不喜,玄龟呆在他胸前睡得昏天黑地。刚走出去不多远,安未看到了安丑和安酉,安酉低着头,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不肯抬头看安未。安丑叹了口气,让安未跟他们回平安伯府。
安未不曾犹豫便拒绝了:“我还要回去处理安辰的尸体,也没有立场回平安伯府了。”
“我们跟你一起去看看安辰……”
“不必了,他大概不想见到你们。”安未径直走过安丑和安未身边,冷淡的嗓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安未走后,安酉忍不住哭出了声:“二哥,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算了,都过去了。”安丑拍了拍安酉的肩膀,“回去吧,兄弟们都等着呢。”
天已经亮了,路边的摊贩逐渐开始多了起来。不远处,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牵着幼小的弟弟走到卖烧饼的摊贩前买了一个甜烧饼,一人一半分了。安丑仿佛不忍直视般转开了眼睛,从今往后,他们平安十二卫再也凑不齐了。
即便有药物维持,安辰的尸体还是腐烂得很快。御医也说过,这种病是会传染的。安未知道,他不能因为安辰是自己的兄弟就将满城百姓的安危置于不顾。他在院子里架上了柴火,淋上了刚刚买回来的好酒,将安辰的尸体放了上去。
“安辰,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被传染,大概是你在天有灵保佑了我……但是我只能这么做,我想你知道以后也不会怪我的。如果你实在要怪我的话,提前给我托个梦,我得先给小未未找个新主人,不然我死了的话,我怕它又会没头没脑的到处找我。”安未眼眶发热,将玄龟从胸口掏出,掌心托着它到与安辰的脸平齐的位置,“小未未先别睡了,跟安辰道个别吧。”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到了安未的话,玄龟的脑袋从龟壳中探了出来,睁着绿豆般的眼睛,脑袋在安辰脸上碰了碰。
安丑带着一众兄弟找到这里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火光滔天。安子一脚踹开院门,看到的就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和被火光灼得满脸通红的安未。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有人会想到,安未竟然会将安辰的尸体火化。
大火一直燃烧了半个时辰才逐渐熄灭,十一个曾经的兄弟就那么沉默地站了半个时辰,直到安未开始收敛安辰的骨灰。
“伯爷想见你。”安子声音干哑,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喝水了。
安未动作未见停顿:“等我收敛好安辰的骨灰,我自会去见他。”即便平安伯不传见他,他也会去见他的。
安未是捧着安辰的骨灰去见平安伯的,几个时辰过去,平安伯脸上的水泡已经化作了脓包,脸色通红,皮肤上多了不少血痕,一如当初安辰的模样。
楼半夏和萧煜也在房中,见安未进来便同御医一起转身出去了。平安伯的手似乎紧紧抓握着什么,但安未却什么也看不见。
“你来了……”
“伯爷,安未是回来拿安辰和安未的凝血玉的。”
当年,他们这一代平安十二卫以天地作证歃血为盟,此生不离不弃,绝不叛离。那时候,平安伯以十二块玉石将他们的血封存,便是凝血玉。凝血玉是他们誓言的见证,也是代表了平安十二卫兄弟情义的信物。
门外,楼半夏想起安未到来之前发生的事情,不由得唏嘘:“你们这些人啊,总是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萧煜敲了下她的脑袋:“你以为谁都能跟我一样豁达潇洒吗?平安伯是世袭的爵位,只要他不作死,爵位就能一直传下去。若是因为一些事情被言官弹劾,爵位便会被降。若是他不能留下后嗣,爵位也就断了。平安伯这个爵位虽然算不得多高,到底是先祖打下来的,平安伯想要守住也很正常。”
“虚名利禄,最是蛊惑人心。”楼半夏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安辰……这病我看着也十分奇怪,倒不像是寻常的疾病,反倒类似中毒的症状。”
“什么毒?”御医耳朵一竖,凑了过来。
楼半夏唇角轻抿:“妖毒。”
“毒,这也并非不可能。安辰发病的时机十分凑巧,而且来势凶猛,的确像是中毒的症状。”萧煜沉吟,“但你说妖毒,难道安辰招惹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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