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她过来,即墨勋倒是没赶人,把她叫了进来。
太子妃把一盅甜品从食盒里捧出来,放在了他面前的案上道:“听说殿下进宫去了,夜里天寒,臣妾特意让小厨房熬了汤,殿下喝一点,暖暖身子吧!”
她盛了汤递过去,即墨勋没有拒绝。
待到他喝了半碗汤,太子妃见他的面色还算和气,这才试探着开口道:“之前臣妾就想过来了,可是指挥使大人在这。”
“嗯!本宫叫他过来,本来是想吩咐他去办件事的。”即墨勋随口回道,然后就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汤碗,正色看向了太子妃,“明天叫你父亲来见我一面,本宫有些话要问他。”
“是!”太子妃答应了,但到底也是忍不住好奇,试着问道:“臣妾能不能问,殿下今天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就是觉得有点奇怪。”即墨勋对她还是信任的,也没多想,“北狄国中起了内乱了,本宫方才进宫,本来是想劝说父皇考虑和西疆赫连氏结盟的,可父皇却二话不说就给否了,还让我静观其变,等着看北狄内乱的结果——”
他的话,没有说完,其实即墨桑楠的原话可比这个要直接的多,因为他说,不必舍近求远的去争取西疆的盟约,实在万不得已,到时候等北狄朝中局势稳定之后,他们可以递国书请求作为对方的附属国,以便于求得国中安定。
虽然即墨勋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但是独立为政,和依附于人,这两者之间却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太子妃的父亲是即墨桑楠的铁杆支持者,从他还没当皇帝的时候就和他一个鼻孔出气,即墨桑楠掌权以后,整个邑海城的城防就都交给了他,很受重视和信任,所以这时候即墨勋就想到了他。
太子妃对政事懂的不多,又说了两句话,就收拾了食盒送了出去,同时吩咐了婢女,明天一早就去给她父亲传信。
这位大人对自己的女婿还是拥护支持的,下朝之后就赶来了东宫,即墨勋问了他一些事,他也态度良好的一一答了,只是对于即墨桑楠最后的这个决定却保持了沉默,没有发表意见。
横竖现在彭泽之内当家做主的人不是他,即墨勋心里不满,却也只能作罢。
可是——
他那位岳丈老大人,从东宫出来之后就直接又回了皇宫,去求见了彭泽国主即墨桑楠。
即墨桑楠对此只有一句话,“什么都不用说了,就是当年,我都姑且没有把握动他,今时今日,威风逞不起来,那就只能老实呆着。我若是敢毁约,八成这整个彭泽就要有灭国之灾了。”
那位老大人一个激灵,“陛下这话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时隔多年,那句话,当年他可能也就只是随口一说吧!”
“以前孤也当他可能只是一句戏言,可是现在不同了。”即墨桑楠道,这位老年帝王的身上仍然透出他强横霸道的气势来,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威风不再,“只要我毁约,他就有能力这么做!现在他大权在握,我不招惹他,他未必就会把这区区一隅之地看在眼里,我若上赶着往他的枪口上撞,那后果就不敢保证了。”
“可是他这是为什么?提这样的要求——”那位老大人听得着实是胆战心惊。
“这个孤不关心!”即墨桑楠道:“让太子妃私底下盯紧了太子,也不能叫他轻举妄动。”
“是!”老大人答应了,想了想,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陛下既然觉得担心,那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太子殿下?”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总之等到哪一天,等你我两个都进了棺材,那件事也就彻底的烟消云散了。”即墨桑楠道。
他的这个皇位,得来的方式不光彩,尽人皆知,可就算一直都有人在指责他有谋朝篡位之嫌,他也依旧我行我素,安安稳稳的做他的彭泽国主。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享受了人间富贵之后都能流芳百世的,这一点他一直都想得开,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个阴唳又跋扈的一国之君,今时今日却随着这天下格局的再次动荡而陷入了恐慌。
他能够忍受忍辱退让,但是——
绝不能允许他们即墨一族的名字自这至尊荣耀的皇族历史舞台上谢幕。
臣服于人不可怕,只要南塘和北狄还有一放尚存,那都是足以保护他们彭泽一国的屏障。
这世上有人间百态,其实并不是每一个帝王都有雄才伟略,有些人,想着开疆扩土,也有些人,只想着能安享富贵……
*
北狄。
殷湛在卫城滞留的第六日,来自京城的密旨才到。
毫无疑问,刘太后和朝臣商议之后,最终还是同意了殷湛的交换条件,往六城府衙都下了懿旨,勒令撤销府衙里的所有相关人等,有本地人想要留下的,他们没勉强,至于想要离开的,朝廷特别开辟了一条渠道接应。
殷湛这边是一早就准备充分了的,所
分了的,所以朝廷方面的密旨一到,马上就有专人过去接手。清空了衙门,撤换城门守卫,护城卫队也一律由塞上军中赶过来的人手接应,进行了完全彻底的大换血。
把这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事实上就只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当天傍晚他就遵守承诺,把殷绍交给了亲自赶来接洽的殷淮。
当时用在殷绍身上的mí_yào效力还没过去,殷淮叫了太医确认,确定殷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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