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行,我念了你多少遍?你这样子很危险的,爬楼梯照理不会花上你太多时间的——」
弘天行充耳不闻,两臂环胸,斜倚着双层床,姿态、神情好不慵懒的。
「你吵醒我该不会是为了教训我吧?」薄唇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低沈平顺的男性嗓音却夹带了几分不协调的压迫感。
「当然不是……其实我是想找你一块去吃午饭的——」最後那句说得特别小声,要不是他耳力惊人,恐怕也听不见对方在念什麽来着。
尖锐的眸光没预警地扫射过来,扫得阿辛五体俱寒。
「你可别跟我说,你一大清早吵醒我就是为了要找人陪你共进午餐,嗯?」
最尾那声「嗯」音还不是咬得普通的用力……「呃……其实不只是吃午饭而已……」
如子夜般的黑眸注视室友,弘天行耐着性子等着下文,可对方却支吾以对,持续非常找死的消磨他向来少得可怜的耐性,适才睡眠遭到打扰,心情已不是用糟糕可以形容了,现下可算是雪上加霜。笑弧邃深,他笑到连眼睛都弯起来,但那听似和善的口吻却像十二月的北风刮得人频频打颤。「那麽,还有什麽?」
「就是呃……」
「就是什麽,嗯?」
「呃……这个有点难以启齿……」
「你不说的话,那我回去睡——」弘天行转过身,彷佛是要实践他的话般,手已攀上上层的栏杆。
阿辛见状马上扯住他背後的衣料,及时阻住他的「爬」势,认命的和盘托出。「我说了、说了——其实是这样的,据说阿端他们约了公主到地下七楼的饭堂吃饭,所以我也想去——呃凑凑热闹——」
「公主嘛……」抽回了手,弘天行回身,深邃的瞳仁看着阿辛,神色凝重。
「对啊,就是公主!」阿辛用力点头。
然後,是一刻冗长的静默,状似是意会的眼神在冷空气中交汇。
然後,弘天行瞳仁一凝,正经八百地问:「那即是谁?」
然後是一声响亮的倒地声,有人跌倒在地。
自地上爬起来的阿辛才刚站稳就急着为心中倾慕的公主愤愤不平。
「天行,你这人有没有搞对?身为计科系本科生的你,怎会对系里最出名的公主没半点认识?!」
剑眉一挑,弘天行嘲弄般勾起一边的唇角,一开口就是不饶人的奚落诋毁。「为什麽我得认识?会被称为公主的自然又是个什麽都不会做,只会勾搭男人,招徕一班观音兵来帮忙的婊子而已,我对这类跟夜总会小姐没啥两样的女生没半点兴趣。」
「天行,你太偏激了,可别乱说,公主很纯洁的,她跟其他的不同啦,没有像你所说的勾……」阿辛急欲为深爱的公主抱打不平,但却天生口拙,一时之间找不到半句话来反驳。
「没有勾搭男人?纯洁?」噙着笑,弘天行接过阿辛的话。
耸耸一方肩,弘天行一面鄙夷。「我看她给不少男人上过就是,公用的公主——」
「弘天行,你给我说话放乾净些——」阿辛气得咬牙切齿。
眼见室友被那女的迷得晕头转向,弘天行心里对这个公主的印象更差。
「,那我换句话说,难不成功课是她自己写的?」
「这……」
「难道程式会是出自她手笔?」弘天行续问。
「这……」
「难道专题研究的资料也是她自己蒐集的?」
「这……」
弘天行一针见血,短短两、三句话堵得室友哑口无言。
「那我没说错了吧,你的『公主』只不过是个要靠男人生存的婊子而已。」弘天行睐了阿辛一眼,不留余地损人损到底,还附加一记嗤之以鼻。
自知在言语上比不过弘天行,阿辛索性用软攻的,反正他也不是要这个内外条件都好得不像话的家伙跟他一同爱上公主。「天行,你陪我去……」
「为什麽不找别的人去?阿澈他们的人呢?」
「他们在你还在睡的时候全跑去上导修课,没空陪我呐……」不然他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吵醒他,又不是他的起床气较常人的大。
「脑袋受逗?他们哪会自动自觉上课?」
「据说导修课的女导师长得很美,跟外国某位名模长得很像……」
「……」无言。
「天行……」
「不了,这麽无聊的事别找我,我宁愿多睡几小时。」弘天行坚拒,完全不肯妥协,说时还忙不迭攀上护栏,准备爬回床上补眠。
「无情无义——」三番四次都劝不到室友舍命陪君子,阿辛心有不甘,说起晦气话来,虽说他已把声浪压得低低的,但还是被某人听见。
弘天行止住了动作。
「你刚刚说什麽?」那森冷的语气听起来很有「你有种再多说一遍」的警告意味,可是阿辛气在心头,也不管会不会惹火那个容易动怒的男人,就哇啦哇啦将抱怨、不满一口气道出:「说什麽?!就是说你无情无义,又说咱们是好兄弟,《黑社会》也有演,兄弟有难,做兄弟自然要两脇插刀,现下兄弟有求於你,你却置之不理,你说你是不是无——」
可阿辛还没有机会把话说完,一条壮臂自後方袭来,扣着他的脖子,粗鲁地把他当成是货物似的拖去置在门旁的衣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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