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的话停了下来,默默也没有再问,默默只听得到他的喘气声,还有听见了他心底的沉痛声。
最后,他们到达了终点,云风把默默放了下来,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古老的村落,给人的整体感觉是荒凉与贫穷。
几个破房子门前坐着三三两两的上了年纪的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露着哀戚,黢黑的手指上透露着他们曾辛劳一生。
云风带着默默走到一个小胡同的拐角,这里甚至杂草丛生。一个破旧的房子早已荒废,吱呀一声,云风推开了门。
他深呼吸一口气,走进去了。
默默也跟着进去。
默默的眼睛似乎不敢置信,屋内比外面看起来还要糟糕,她不敢相信这居然也会是一间房子。
云风却对她说,“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出生在这里,在这里生活了十年…曾经,我也是一个快乐的孩子,虽然贫穷,但是仍然快乐,因为我有一对爱我的父母,他们把他们能给我的全都给了我,而我,也不是天生就有着那么多野心的…”
云风闭上眼,似乎不愿去回想那段不堪的记忆,“或许真的是太穷了,或许真的是父亲太爱我了,他想着怎么才能改善家里的环境,他却走错了路,有一天他偷走了家里所有的、仅有的一点钱,去赌博,却中了赌场的圈套,输的一无所有,他踉跄着回家,与母亲大吵…然后那一夜,他孤独的坐在门外。
我和母亲都以为他是在忏悔,却不知道他在夜里早已离开,他竟然去了赌场,与那里的人起了争执,一群亡命之徒将父亲打的半死,他浑身是伤,求着他们把钱还给他,人家当然不肯,父亲就从怀里抽出从家里带走的刀,砍向人群…结果两死一伤。
就这样他被警察带走了,再也回不来了,剩下哭的昏厥的母亲,还有害怕的发抖的我。那一年,我只有五岁。
后来,我和母亲的日子过的更加艰难,她接受不了父亲离开我们的事实,还有村里其他人对我们母子的排挤和讽刺,我从那个时候起身上烙上了一个永不磨灭的烙印,我是赌徒的儿子,杀人犯的儿子…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抑郁而终。那一年我八岁。
后来,我一个人在这间空荡荡的房子里住了两年,当所有的恐惧袭来,我只是一个人抱着那个破,那里面的课本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再后来,我离开了这里,我告诉自己再也不要回来…”
42、风暴
云风转过身,强忍住泪水,却看见默默的眼泪纵横,她轻轻的哭泣着,用手捂住嘴,不愿出声。只有她颤抖的双肩,知道她此刻的哀伤。
云风清清喉咙,继续说着,“后面的故事就是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穷小子怎么用功读书,怎么做梦都想出人头地跻身名流的故事了,后来…我遇上了你…”
默默的眼神黯淡下来,所以他找上了她,尽管早已知道,却仍然难过和心痛。
云风的眼神和她一样黯淡,“那次宴会,我和楚轻扬一起去的,我们是大学同学,还是室友,他了解我的一切,他是第一个知道我秘密的人。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想要你,我确信你是帮助我实现捷径的女人。”
默默别过脸,云风苦笑。
他自嘲,“我以为自己有把握,能把握住你,却忘记了我自己也是一个有血有r的平凡人。我以为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你是我的工具,却不知道我是被你身上的底蕴所感染。”
“感染?我?”
“别惊讶,我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可是,这是真的,默默,我看见你一个人站在楼上,静静看着水晶珠帘,我甚至觉得我那个时候能读懂你的内心,那个纤细的女孩,很可怜,她不该出现在那样的场合,她不该生在蒋家。”
云风转过头,看着发霉的墙面,继续说着,“所以,我很自以为是,让她成为我的妻。可是,我娶了她,却没有给她最想要的东西,我…甚至想过离开她,我伤害了一个最纯洁的女孩儿,我把她变得像我一样学会假装,我的罪孽深重…到了最无法挽回的时候,我却知道了,我爱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是不想失去她…”
云风看着墙面,默默看着他的背影,两两无言。
在这个寂静的村落,在这间破旧的小屋,只有静。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已经被拨打了无数次,他们却没有听见,只是因为这里太偏远,信号不良。
在蒋家,此时奏响着另一场风暴的前奏。
蒋力行早已在椅子上坐不住,他轻燃着雪茄,吞云吐雾,却吐不出心里的焦急与怒气。
蒋彦昭和蒋晗,秦眷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
蒋力行眉头皱起,频频看着手表,“还是联系不到云风和默默?”
蒋彦昭摇头,“我已经打过很多次电话了,显示他们不在服务区。”
蒋力行愤怒的拍了桌子,“究竟在搞什么?!”
蒋晗看着愤怒的父亲,心里很是疑惑,“爸爸?你有什么事情吗?我知道今天云风做出辞职的决定让你很生气,但是…不至于,除非你还有别的原因。”
将力行点头,“没错,云风和默默只是夫妻吵架的小事情,而我这件事则事关蒋家的生死。”
43、绝密
默默和云风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他们还来不及谈论自己的事情,云风的电话便响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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