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我明白你想说什麽。可是你仔细想想看,现在这样不是最好的吗?”
“天哥……你在说什麽啊?”
淩晨时熬了一整个晚上终于和陆天取得了联络的陆光差点握不住手里的电话。
“你知不知道要是我去晚一步,小秋和乐水姐就——”
“这件事你做的没错。”
“那——!!”
陆天的声音里透着些微的疲惫,可这个时候的陆光已经来不及像往常那样去设身处地地关心哥哥的境遇了。
爲什麽天哥就是不懂呢?爲什麽天哥就是不明白呢?爲什麽自己说了这麽多天哥还是没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呢?脑袋上被平底锅砸裂的伤口隐隐作痛,陆光的心火也无法控制地往上冒去。他有太多的话想对长兄说,因爲他急切地想要让长兄理解自己的想法,并且能以长兄的身份出面来制止陆秋的过激行爲。
“但是,光,”
陆天的声音如同三伏天里的一盆冰水。浇得陆光从天灵盖冷到尾椎骨。
“关心则乱。”
“天哥、我不是爲了——”
陆光想要辩驳自己并不是因爲关心元乐水才会变成这幅缺乏沈稳的模样,自己之所以来找长兄商量陆秋的事也不是爲了元乐水,而是爲了陆秋。
电话另一头的陆天也没有点破弟弟——诚如他刚才所言,陆光早已关心则乱。如果他能像平时一样镇定,就会发现哥哥一次说“关心则乱”时并没有提到元乐水的名字。“关心则乱”这四个字完全可以理解成是太过关心陆秋而乱了分寸,和元乐水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可惜此刻陆光的心里装得满满的全是元乐水,以至于他直觉地把陆天所说的“关心则乱”理解成了陆天在谴责他过于关心一个家人之外的女人。
点破陆光就等于不留余地地质问陆光“亲弟弟重要还是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女人重要?”,所以陆天只是打断了弟弟还未出口的辩驳,道:“那麽我问你,你觉得小秋真的会停止寻找他的‘命运’吗?就算隔绝了他和隔壁的……乐水姐,难道小秋就不会找下一个‘命运之人’了?”
“光,命运论是小秋的生活方式,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没法改变这一点。……不,到了小秋那种地步,已经不仅仅是‘生活方式’是‘生存模式’了吧?你也知道在我去接小秋以前小秋身上都发生了些什麽。他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凭借着这种命运论的支持。”
“我和你一样觉得‘命运’、‘命运之人’什麽的很荒谬,很无稽。可是小秋不是这麽想的。你难道想夺走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希望吗?”
“…………………………”
长长的沈默之中,陆光的心中闪过千头万绪。他知道陆天说的每一句话都对,可他却无法坦率地马上接受陆天的这种正确。
“你不会抛弃小秋,更不会亲手逼死自己的亲弟弟。”
电话的那头,陆天对着来找自己报告的属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眼下他所处的地方局势并不好,争夺杀戮的气息在酷烈的日光中被蒸腾的蠢蠢欲动。陆天和他的属下需要马上离开现在驻紮的地点才行,可要是他现在离开,下一次能用这样稳定的联系线路联络上弟弟们恐怕就要等到回国以後了。
“这次你可以帮隔壁的姐姐,下一次你要帮谁呢?你还能帮得了几个人?小秋还会让你帮几个人?”
陆天的属下无奈,只能先知会其他人先走。接着无言地催促陆天。
深知属下不会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如此一再地催促自己,陆天对陆光道:“陆光,没有元乐水这个生贽,还会有别的人成爲小秋的牺牲品。”
点到即可,陆天没有把话说得太绝。挂了电话的他既没有问弟弟:“如果你觉得元乐水不可以成爲支撑小秋活下去所必要的牺牲,那你怎麽会觉得其他任何一个人来代替元乐水成爲生贽就可以呢?”,也没有问弟弟:“你觉得还有谁比元乐水更适合成爲抚慰小秋心灵的‘命运’?”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这些陆天没有问出口的问题却在陆光的心中萦绕。
是的,不用任何人来说,陆光的理智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元乐水真的很适合做这个生贽。
陆家人在搬来前就调查过元家。元家不是那麽的富裕,没有什麽软实力的元家二老背後也没有什麽硬後台。和元家人接触下来,陆光更是早已明白元家人并非看起来的那麽和睦。作爲女儿的元乐水既不受父母偏爱也得不到父母的重视,而元乐水本人又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格。老好人过头的她拥有陆秋所偏爱的一切特质,略微迟钝又无法强硬地抗拒他人依赖的她无法对陆秋说“不”。
这样一个容易摆布的对象来做陆秋的“命运”可以将陆秋对周围造成的伤害降低到最小,陆家兄弟也不会因爲元乐水或是元家的存在受到威胁。
——真是堪称完美的牺牲品。
这样一个完美的牺牲品已经近在眼前,只要不去管她任由着她成爲弟弟的玩具,陆家就能继续平静安稳的日子,假装世界和平。
爲了弟弟陆秋,爲了好不容易才勉强拼凑成的陆家,爲了这虚僞兄友弟恭歌舞升平……
陆光能用一万种方法来说服自己,却终是不能一咬牙一狠心就闭上眼睛塞住耳朵,装聋作哑地放任弟弟陆秋去占有他口中的“命运”。
被陆光关在房间里的陆秋倒是很冷静。他坐在窗沿上摇晃着白皙细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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