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秦环死的当日,刺客少年端详着他所赠的霹雳剑在客房的阁楼静坐了一夜。他脑中一直回想着秦环的遗言,那话语之中似乎有什么深意,然而却没有说出来。
是不能说,也许只是要当作秘密永远埋藏。
飞火不是一个喜欢刨根究底的人,就连他自己的身世他都不愿深究下去。但这件事却让他非常想要知道背后的缘由。
“从巴陵回到别岛的那一夜必定发生了什么,让秦环心气大盛。高连城深知秦环对他有芥蒂,故意卖了破绽给秦环,让他使出杀招。唐门主刚好出现,重罚一百铁鞭~”
这一切似乎有着莫大关联,像是无可奈何的偶然事件,又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样。
“秦环甘愿在众人面前力抗这一百铁鞭,以至于受伤过重力竭而死~”
“高连城,唐北一,秦环,能把这三个人联系到一起的事情,也就只有龙城之局助力之事。秦环和高连城虽有芥蒂,但还未到要撕破脸的地步。假如秦环是故意要接受高连城卖的破绽,让唐北一刚好看见,然后用重刑做给高连城看?”
飞火不禁想到了一条脉络,也许这条脉络跟秦环之死毫无关系,但秦环死之前“门主心境有变”,是否指的不惜一切要夺得龙城之局。用一场精心设计的死局,压制那狂傲不羁的高连城,让他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借秦环之死,让他有所忌惮?
“必定是有一个契机,让秦环非做这件事不可,他临死之前单独提到了青雯和青菱,甚至说不放心高连城~”
飞火似乎明白为什么秦环要用这样激烈的方式来证明自己。不对,他并不是要证明自己,而是为了做给高连城看,也为了给那未经世事的青雯看。
“唐北一要把青雯嫁给居心叵测的高连城,而秦环不答应,他故意和高连城比试,因为他只要高连城早上出现,不论时哪天,打伤高连城也好,未成功也好,只要被门主知道,一定会引起重罚。然而高连城第一天就上勾了,只是没想到刑罚如此之重。”
“他知道青雯和青菱为他求情之后,无疑会担心自己的计划失败。他要用自己的身躯去抨击那高连城,哪怕是一死,也能不能让高连城在这岛上获得丝毫的好感~”
飞火不禁心中一寒,如果说秦环是个事如烈火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会想出这样的计划。然而也只有这心如烈火的年轻人敢用这样的计划,然后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那唐北一为何要赐秦环一死,还要让两个丫头一起看秦环的惨状,再狠心的父亲也不能~”
飞火突然明白了一切,唐北一并非是碰巧出现的,像唐北一这样规律的人,每天肯定会定时做些什么。秦环算准了唐北一每天出现的时间,和高连城一较高下。没想到高连城也心怀叵测,要给秦环一个一个下马威,刚好注意到唐北一在附近,故意卖了个破绽给秦环,但是秦环真的使出了杀招。
秦环力抗一百鞭子,死在众人面前,即使高连城有幸入主唐门,也摆脱不了害死同门的阴影。那青雯丫头更可能会因为秦环之死,对高连城好感全无。
而唐北一,执意行刑,也许是发觉秦环想要做什么,也想借机压制一下心高气傲的高连城。让青雯姐妹看这场刑罚,是为了记住秦环受刑的惨状。即使和高家联姻,也会处处提防高连城,否者这联姻之事就变成赔本的买卖。
“秦环以为自己骗过所有人,以死明志;高连城以为自己坑到了唐门,让大家都记住了他;而唐北一看穿一切,把所有人变成一粒棋子,让秦环赴死,压制高连城并让高连城自以为安心,在龙城之局胜利之前,所有人都必须按照他的计划前进!”
这就是整件事的真相?飞火不禁怀疑起来,以上的种种都是他的猜测,没有人会告诉他真相是什么,也没有人需要知道真相,真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残酷的。
这件事的结果,就是所有的矛头一部分指向了居心叵测的高连城,而另外一部分则指向了见死不救的唐北一。
真相只存在于大家的认知之中,只需要大多数人知道,唐门的门规森严,无论是谁都不能幸免。只有一只整齐划一的队伍,才能在将来的风暴中无往不胜。
少年人自然没有一夜愁白了头,原本他就是一头银发,也许以后他成名之后,江湖中的说书人会用“白发刺客”来称呼他。
飞火第二天早上按照约定去了裴刚的竹屋,既然秦环把剑交给了他,他就必须更加努力不辜负赠剑之人的希望。
四更时分,天都还未亮,值夜的侍女侍从多半还未起身,只有伙房的可能稍早一些。但这个时辰不可能有人来后殿,跟不可能有人来这被唐门中人视为禁地的菁园了。
那裴刚虽然身负重病,时日无多,但是每日的时间却非常规律,二更歇息,四更起身,似乎是怕自己时日无多,不忍心放下一刻光阴。
飞火到达竹屋的时候,裴刚已经点好了明灯在等他。
“我没有看错你,你如约来了!”裴刚说道,这早间的寒气不禁让裴刚一抖,咳嗽了几声。
“昨日遇到了点事情,一夜未眠,我怕会影响这第一次练功~”飞火如实的和裴刚说了,裴刚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说道:“是秦环之死吧!”
“你,知道?”少年人不可置否的问道面前这个病弱的武者,那个武者拉了拉身上的蓑笠,让身子显得暖和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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