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做一些,偶尔。”唐青白了杜若兮一眼,口气很冷淡。
“你们讨厌他吗?”杜若兮停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你们欺负他吗?”
唐青笑而不答。
“唐青,请回答我。”
“是的,我想他是比较招人讨厌的。如果语言上的刺伤也算得上欺负的话,那我们也算是在欺负他。但我们几乎从没这样做过,我们并不会从这件事上找到任何乐趣。更贴切的说法是——我们同他比较疏远。”
“知道了,你们看不起他。”
“正确,至少目前是这样。”
这些话确实让杜若兮感到不快,她一直希望在这件事上不带入自己的任何感情,但现在证明做到这点并不容易。
“为什么会疏远他?他是不是很笨?”杜若兮顿一下又说,“你知道我说的家里是什么意思吧?”
“懂你的意思。在这儿,”蓝靖阳指着自己的胸口,“我们叫它‘我们家’,你可以叫它‘你们家’。现实中的家我们叫它‘扬展家’。不,扬展虽然不读书学习,可他也说不上是笨蛋。”
“说说你对扬展的看法,详细点。”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他看上去对什么都没啥兴趣,老是愁眉苦脸,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愁些什么,我不怎么跟他说话。”
“你没有试图去了解他心里想的是些什么?”
“试过,但他什么都不说,后来我也就不再问了。”
“这么说来,虽然你们在一起很长时间了,但依然很陌生。”
“我们一直很陌生,但时间的长短并不能作为我就应该跟他很熟悉的理由,跟这个没啥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
“跟任何……其他的有关系。”唐青笑着说。
“唐青,”杜若兮严肃地看着他,“不要跟我用这样的口吻说话,我知道你不怎么愿意提到扬展,但如果你们还希望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来的话,那你就应该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我认为你实在不必抓住他不放。”
“仔细听着,”杜若兮把胳膊桌子上,这样可以离他近点,“扬展虽然不是你们家里核心,但除去张天不提的话,扬展将是所有问题的核心。他是所有痛苦的最初根源,因此,他也将是所有痛苦的最后终结。我治疗过象扬展这样的……,不,象你们这样的人。在那个病例中,他们的‘家里’有12个人同时存在着。我还在医学报告里读到过更复杂、人数更多的病例。相信我,对于你、甚至对于我那些医生同事来说,我都称得上是一个很内行的人。我知道该如何去……。”
唐青举起手打断她。“这其实是因为我们思维习惯,在家规里规定了任何人不得跟别人提起扬展。”
“没关系,你的态度也是我需要的。那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对你来说这并不难回答——你是如何看待扬展的?”
唐青低下头咬了下指甲,然后他的表情出现了空白。长长的烟灰在他的指缝中折断了,落在他的膝头然后一路散落到地板上。他仿佛根本就没在意,然后他深地吐了一口气。
“唐青,我想你应该……”
“虽然我们不时地会碰到,但如果我抛开那种神秘的感情之外,扬展将是离我最遥远的人。”唐青突然抬起头开始说,“而他也游离在这个家庭之外——无论是我们家或是扬展家。他仿佛搭错了车,上错了路。可笑的是,现实中的家居然会叫做‘扬展家’,这实在有些令人费解。我想其他人很可能只是因为外人也叫他们扬展才不会太无视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笼统说来他就是他太乏味了,乏味到当你想评价他的时候一时找不到更好的词汇,乏味到即使你现在问我,我都有点……懒得去琢磨他。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容易被忽略的人——冷漠、胆怯,没什么需求,也没什么决心——竟然是问题的关键,这样说他仿佛有点尖刻。但是从外人只看得见扬展这件事情来看,他应该是比较特殊。现在我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以后我会弄明白的。因为我从没仔细想过这事,所以对他的印象我只能边想边说,这样前后就可能会有些不太一致,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这个我明白。”杜若兮点点头。
“最先我觉得他很可能是对什么都不动声色,但很快我就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他是几乎对周遭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漠不关心。这一点看上去貌似有点跟蓝靖阳相像。他们的区别在于扬展做得更彻底。比如说蓝靖阳阉割张天之后高兴了很久,我们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而他完全是无关痛痒。看到沈俊搂着蓝靖阳又哭又笑,扬展的的表情完全没有什么变化。蓝靖阳希望随心所欲,而扬展根本没有任何yù_wàng。他暮气沉沉,了无生趣。你说他已经死了,他偏偏还在喘气儿;你说他活着,可他跟死了又没太大分别。他就象……一个燃放过的烟花筒,一枚从枪膛里蹦出来的的空弹壳。他跟谁都很少说话。即使他跟我们交谈也是一副魂不守舍、想尽快溜掉的样子。你跟他谈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会四处停留,但是绝不会停留在你的眼睛上。如果不得已要看你一眼,他的目光会象个受惊的兔子般一溜烟地跑过去。他看上去很老,很沉闷,所以我暂时给他做给结论是——长时间睡觉,很可能他的脑子睡木了,所以醒了之后老是发呆;不喜欢这个家,我也不知道他会喜欢哪里;除了柳幽河之外,不愿意同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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