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那天的情形就痛心,逼回眼泪又关切地问,“你们领导有没有责怪你?”
姜禹站起来,“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为什么要责怪?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接你去参加庆功宴。”
陶然一缩,“我不去!”差点搞砸全盘计划,她哪有脸面参加什么庆功宴。
姜禹的身影罩在她头顶,“坦白说,你的参与早就已经完成,就算那天不出现在现场我们也有把握连锅端掉他们。你以为我生气是因为任务有瑕疵?我是担心你的安全,怕你出事才冲你发火的。”
他不懂委婉,直来直往,忽视了那一刻她的感受。
陶然心酸又感动,把脸埋进他怀里,“大禹,我们不要来来去去都说对不起了,好不好?”其实她没有怪他的意思。
姜禹抚着她柔软的发丝,“刚刚我来的时候被你大哥拦在门外,他说我又把你弄哭了。”
陶然摇头,“不是因为你。”
好吧,她承认还是有一些小委屈,但最伤心还是因为父亲母亲的缘故。
姜禹沉默片刻,“你爸爸……如果你想找到他,我可以帮忙。”
“不用了,现在这样,你把他找出来,反而尴尬。”眼下他最怕的事大概就是被警察找到。
“你们就打算这么一直逃避下去吗?你结婚的时候也不想让他到场吗?”
陶然一震,都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听到他说了结婚两个字。
什么时候结婚?跟谁结婚?
姜禹最终没能把陶然带到庆功宴去,不是互相赌气闹情绪,而是陶然的稿子还没写完润色,截稿只剩两小时,只能躲回公寓去继续敲字。
说是庆功宴,其实还是他们同僚那班人,年轻意气,辛苦几周,就等着彻底放松的这顿犒赏。领导是不参加的,方便前线同志尽情ppy,尽情给他们的队长灌酒。
陶然凌晨一点被敲门声吵醒,踏着窗纱外投进的点点月光去开门,姜禹斜倚在门外看着她。
“你喝酒了?”她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可意识明明很清醒,不像是敲错门。
“谁让你不去,他们都用这个作借口逼着我把你的那份酒也一块儿喝掉。”
她给他放水洗澡,“对不起咯,稿子实在写不完嘛!”
他拉过她,高大身躯将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哗哗的水声成了背景音乐,“我们不是说好不要互相说对不起了?”
凌晨被从床上拎起来的陶然还有点迷糊,“对不……”
姜禹只好用吻封住她的口。他的唇上还带有夜风微凉的温度,却把身体里酒精燃起的热度全都渡给她,用力而缠绵。
放开她的时候,她红润的唇微微嘟着,被他身体挤压着的胸腔里一颗心跳得扑扑飞快,起伏间两人的体温只隔着薄薄的衣料摩挲升腾,她的柔软他的坚毅此刻却像融为一体。
她微微偏过头躲过他更进一步的试探,似娇似嗔,“都是酒味,快去洗澡!”
姜禹轻笑,“听起来像老夫老妻似的。”
陶然一怔,目光对上他的。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
陶然的手抚上他的脸颊,“你喝多了,下次不要喝这么多酒。”
她其实想跟他讲,如果是开玩笑,她很容易当真,总不由自主幻想跟他成为一家人,同一屋檐下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温暖时光。
姜禹的拇指揉着她玫瑰花一样瑰丽的唇瓣,耳边是单调的水声和两人融合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没有外界那些聒噪嘈杂。
每个人都在他耳边哇啦哇啦说着什么,提到她的名字,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她。
从柳家出来的时候,厨房里还煨着中药,她亲自跑去滤掉药渣,把药碗端到母亲手里看着她一口口喝完,眉眼之间全是忧色。
“她怕苦,有时候都不肯好好喝药。”她的解释和欲言又止让姜禹也感觉到一丝苦涩。
明知道没有希望了,却还是要善始善终地陪侍左右;尽管无数次想过合家团圆的情形,自己的苦恼却不敢显露半分,遇到陶建军的事也丝毫不敢在母亲面前提起。
这个女孩子孝顺,善良,柔软,人生中大部分的执念和忧心都是为了她的父母家人。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将来会是一位好妻子。
结婚有何不可?他也三十而立,到了该成家的年纪,总有一个女孩子要长驻他的生命里,替代曾经他想要守护的那一个。
四年过去,失踪人口在法律上都要宣告死亡,每个人都在对他说,向前走,请向前走,不要再沉湎在过去。
他是屈服于不得不面对的现实,还是屈服于眼前人的柔情,他自己也说不清。
手边是崭新的沐浴露,薄荷迷迭香混合着松树的苍翠。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宾至如归,她让他的自在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从来不想当他是客。
他挪开她床上的毛绒公仔,躺在她身后拥紧她,两个人身体的弧度契合相贴。他想他已经开始习惯,他们都开始习惯,生活中拥有彼此。
求婚只是水到渠成。
姜禹说约了他妈妈吃饭,碰头的地方却是门脸华丽考究的婚纱店。陶然还以为走错门,却被他拉进去,“没错,就是这儿,先进来再说。”
层层叠叠的蕾丝锦缎和珍珠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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