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恒看着一家三口忙里忙外的招待,也不做派,环着岑蓝,没了往日里君临天下的气势,就像个寻常的居家男人,眼下只有怀里的人才最重要。
“小龚的父母都是西北小县城里,现在接来了b市,也算了他一桩心事。”他腻着岑蓝,一双手直往她的腰间滑。岑蓝脸一红,忙从他怀里钻出来,嗔怪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多的小动作。”
两人嬉嬉闹闹,不一会儿,梳着单鬓的中年妇人就来招呼他们吃饭。“顾老板,你别嫌弃,这都是自家的小麦磨了做的面,劲道的很,你尝尝就知道了。”她热情的递给顾卿恒一大海碗的面,一阵辣椒油的辛香飘了过来,岑蓝的肚子咕咕叫的了几声,顾卿恒抿着唇笑了一下,把手里的面先递给了她。
岑蓝也不客气,端过碗就吸溜吸溜的吃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饿了,还是这农家的大碗面真的特别好吃,岑蓝学着中年汉子的模样,蹲在院子的台阶上,吃的满头是汗。顾卿恒和中年妇人聊了几句,又尝了一筷碗里的凉面,果真也觉得辛辣鲜香,配着豆芽、黄瓜丝、豆腐皮更是爽脆可口。
“龚阿姨的手艺越发好了。”顾卿恒笑着说道。中年妇人的眼圈红了红,抹了抹眼角,“这都是小龚以前爱吃的,谁知道……”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凝重,连原先活蹦乱跳的小姑娘也突然安静了下来,中年汉子敲了敲旱烟,叹了口气道:“都别说这些个闹心的事了,等饭吃完了老婆子你去收拾间大屋出来,顾老板今天住一晚上吧。”
顾卿恒点了点头,应道:“准备在这儿多住几天,还要多麻烦龚叔了。”汉子憨笑道:“这算得了什么,要不是顾老板你,小妮也要跟我们在水都喝不上的县里吃苦了,哪里跟现在一般有好房子住,还能跟城里人一样上学看医生。”
岑蓝听在耳里有些心酸,拨着碗里的面条,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司机小龚那年轻朝气的面孔又浮现在自己眼前,如果他现在还活着,能够这样陪着自己爸妈一起过日子,不知道该有多开心。
等吃完了饭,方才尴尬的气氛总算过去了,一家三口围着顾卿恒和岑蓝坐在院子里聊天。看得出小龚父母都是很会做活的人,小小的院子被收拾的仅仅有条,院中间加了一个棚子,上面爬满了藤萝枝蔓,夏夜里坐着,看着天上的星辰闪烁,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顾老板,上次你来要拿走的东西都全了吗?后来我跟老婆子又整理了一遭,确实没落下什么了。”中年汉子吸着旱烟,眯着眼睛说道。
顾卿恒斜靠在藤椅上,眉毛一挑:“什么时候的事情?都拿了些什么?”
汉子一愣,放下了手里的旱烟:“不是您叫了两个穿着黑衣服的司机到屋里拿了小龚平时吃用住行的东西吗?说是连片纸都要带过去,好一并查查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没有。”
“哦,那大约是局里的人例行公事吧,拿了就好了。”顾卿恒合上了眼,躺倒在椅子上,看不出有何心情起伏。一旁圆脸的小姑娘生性好动,挑了一些乡里乡外的趣事说给嗑着瓜子的岑蓝听,一时间院子里嬉笑声,打闹声不绝于耳,顾卿恒勾着唇角,轻摇藤椅,远远看去,也是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模样。
夜慢慢的深了,院子里欢腾的声音也安静了下去,中年夫妻连同着小姑娘都回了里屋休息。周遭里一下子变得静谧,远处的虫鸣声声声入耳,岑蓝把头枕在他的腿上,没头没脑的就问了一句:“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其她女孩子?”顾卿恒拨着她的长发,唇边一抹笑:“心都起了老茧子了,哪里还记得年轻时候那么点小暧昧。”
其实他是记得的,十七八岁的时候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子,明丽骄傲,连同说话的语气也是高高在上。那会儿年纪还小,总觉得这样的女孩子才是自己的追求。他第一次发了狠心对一个女人那般好,为她鞍前马后,为她东奔西跑。她说想吃西城的栗子,自己竟然就可以绕上大半个城区去买了来,拿在手里怕凉了,就那么一直捂在怀里送给她。
后来慢慢的才发现,要对一个人好而不显得累赘是多么需要耐心和包容的一件事。他累了,倦了,也彻底的放手了。等到年岁虚长了一些,才发现身边很多人同他一样,虽然事业有成,但早已变得“爱无能”。
这就是代价,少年得志,那么必然要舍弃一些旁的东西。
正因为此,他对钱明珠一直是愧疚的。她是个好女人,和煦又体贴,似乎很少见着她生气发火的模样,她就好像是玉渊潭的一池清泉,即使被清风吹皱了涟漪,但波澜过后,又能很快平静。在她眼里,天下百般情爱,爱或不爱,所求不多,不过契阔百年,执手同在。
顾卿恒记得那会无论多晚,只要回到家,总能听见卧室里的人悉悉索索的动静,他知道她在等自己,就好像客厅里那盏明黄色的灯,只要他不回来,就会永远亮在那里。
可是终究爱不起来,最最温馨的场景也仅仅是她有一年生日,刚巧那会得了空,就带着她去了谭家菜馆过寿,特意叫了厨子做了她爱吃的杭帮菜。那日钱明珠的兴致极高,穿了一身琉花压边的旗袍,细细描了青黛,一点朱唇烟霞若春,珍珠耳铛轻轻的扫过肩头,她大抵有些醉,俯在顾卿恒的肩头,声音朦胧:“你爱我吗?少卿……”
那是她唯一一次这么问,眉眼间拿捏不住的深浓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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