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穹回到房中,却只见到阿茝一人。他一转念便明白过来,问阿茝道:他带我姐姐走了
嗯。
川穹怒道:夏都禁制重重,四门紧闭,他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怎么出去
阿茝道:不用担心,有一条水道可以出去的。入口就在小院的那个古井。
川穹一听,忙要追去,却又停了停,问阿茝道:你呢你怎么办
我怎么办阿茝微微一笑,说:又有什么怎么办我已经开始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就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呗。
都雄虺大人来了问起,你打算怎么应付
就说燕姑娘被你带走了。其实,这是他默许了的。
川穹沉吟了一会,说道:你帮过我姐姐,我不能不提醒你:夏都不久后有可能会有大乱,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那是我的事。阿茝截口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在你们眼中,我也许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笑女子。但在我看来,你们的处境也未必比我如意多少。
川穹当场愣住了,收起了对眼前这女人的轻视之心,想说什么,却始终无言,好久,才说了一句:保重便追桑谷隽而去。
阿茝躺了下来。屋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突然间她想起了很多人和事:水族、陶函商队、桑谷隽、都雄虺、马蹄这些人,在她一生里都只是过客,但她的一生,对这个世界又何尝不是傍晚的时候,她拒绝了马蹄;刚才又拒绝了桑谷隽和川穹这三个男人都想给她某种承诺,给她某种庇护,可她没让他们开口。
现在我不需要了。这个灭族的女人有些倔强地想。她还是那样的温婉,就像那眼古井的水一般;但她又被洗落得这般骄傲,就像那眼古井的栏石一样都雄虺已经变得有些依赖她,高贵如桑谷隽,狡猾如马蹄,骄傲如川穹,这些男人都受过她的恩惠,而她并无求于他们。
除了这个小院,阿茝已经一无所有。可她自己知道,心中深藏着的那一点骄傲,足以支持她活下去。
都雄虺并不知道阿茝的这些事情,他也没兴趣知道。那个女人对他来说既不重要也不必要,只是最近有些喜欢她罢了。相对的,这座都城里对他来讲最重要的女人,是碰都碰不得的妹喜。她是他平衡玄界与人界、威权与政权的一个支点。从妹喜进宫以来,两人就在没有任何协议的情况下很默契地配合着,各取所需地攫取着权力,影响着、甚至曾支配过天下九州。
不过现在都雄虺已经开始有些烦她了,因此一进九鼎宫,便没好气地问她道:又有什么急事叫得这么急
妹喜哼了一声,道:大王发脾气了。
都雄虺一怔,看了看祭台上的江离,他正抱着双腿,下巴支在两个膝盖之间,仿佛一个少年在考虑一个青春期的问题,对妹喜和都雄虺的对话没有一点反应。祭台下列站着东君、云中君、河伯和山鬼,也都默默无语。
都雄虺道:怎么会这样你就没转圜几句
没用,这次什么法子都没用。他是真的发脾气了。我从来没见他这样过。
看妹喜显得有些烦躁的样子,都雄虺心中暗叹,知道妹喜因为那个男人卷入世俗得太深了,已经失去了心宗所应具备的超然。如果独苏儿只有这个徒弟的话他想起了妹喜的师妹,那个竟能用灵幻骗过他的女孩:如果独苏儿是把心维交给了她的话嘿,算了,想它作什么
妹喜道:大王很急,把宫里的东西都砸烂了。都雄虺大人,你是大夏国师,在这件事情上又有负不可推卸的责任,可得好好想个办法替大王分忧啊。
替大王分忧都雄虺冷笑道:有江离大人在那里呢他的主意向来是最多的,我们请他来出主意
他妹喜冷笑道:乳臭未干的一个小子,能有什么主意
河伯东郭冯夷听得脸色大变他不是不知道都雄虺和妹喜心里其实都看不起江离,可以前这种轻蔑他们都只是放在心里,哪像今天,妹喜竟然直接说了出来
江离已经抱膝而坐,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
妹喜斜了他一眼,冷冷道:这次的事情,不都是在这小子的计算下进行么结果还不是搞得一团糟。都雄虺大人,大夏的事情到底还得倚仗你
都雄虺听到这句话心中微感得意。对于当前的局势他早有主意,尽管近年来世事变化如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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