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江是我的至爱,也是你的养父。虽然我和他最终也没能结成婚,可在我看来,我早就嫁给他了。他也把他对子女的爱全都无私地给了你。临走前,他留下遗言把他全部的积蓄赠与你,尽到了一个养父应尽的责任。以后你如果能有出息的话,那就是对他的最好报答。
我还要跟你说的是,等你长大了,读了我写的那本书后,千万不要以为是你的错才让你养父暴露了身份。要不是去你学校做义工,他或许就不会被抓。不瞒你说,过去我也是这么认为,还责怪过你,但现在我已不这么看了。其实这只是个巧合。除非他投案自首,否则这一天或早或晚都会来临。你不要自责,否则你养父和妈妈在九泉之下都不会瞑目的。
亭亭,我的孩子,从今往后,你就要跟你的生父相依为命了。你要听他的话,好好读书,做个好人,切莫再走妈妈的路。爱情是伟大的,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得到伟大的爱情,也不是天下所有的有情人都能成为眷属的。人要活在现实里而不要像妈妈和你养父一样生活在理想中。
亭亭,我最最最亲爱的女儿,是跟你说再见的时候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来爱民顿看看妈妈和你养父吧!孩子,永别了。
永远永远爱你的,妈妈
2004年1月8日
写完最后一份遗嘱,外面已华灯初上。我出去把给朱迪的那封信发了,又到附近的(家居仓储式连锁店)买回一罐8公斤的丙烷气(propane)。上电梯时,一位洋人老太打量我半天。她一定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带这玩意儿回来。公寓里用的全是电炉,要它何用?
回到我人生的最后一个家,我突然想起很久都没开手机了。c上电后,等了好一会儿,手机才有显示,有10来条语言留言。打过去一听,大多是亭亭留的,问什么时候接她。一想到孩子,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手机里突然传来包律师的声音:“陆小姐,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警方说这件事跟你没关系,请你给我电话。现在是2004
年1月6号下午4时10分。”他的消息来得太晚了,对我来说已没什么意义了。
金狱 第四部分(53)
洗完澡,我换上那身套裙。梳妆打扮后,我吞下药瓶里所有的安眠药。趁药劲还没上来,我把房门关好,用胶带把门缝堵死,又在窗户的四周贴上胶带,拉上窗帘后,把那张跟大江在班芙山顶的照片找出来,这是我俩惟一的一张合影。《自杀完全手册》上说丙烷气的比重大于空气,人必须横卧在地上才行。觉得有困意了,我忙关灯坐到地毯上,慢慢地拧开丙烷气罐的阀门,把脸贴过去吸气。刚吸几口,我就觉得恶心头昏,索性平躺下来。按书上的理论,对于我这不大的小屋来说,8公斤的气量应该足够了。我手捧照片,心里默念道:“大江呀大江,你在哪儿?我来找你了,还记得你的《牵手》吗?和谁牵手跟谁走……我这就跟你走,无论天涯和海角……”
电话铃响了,我没接。它自动转到答录机上。
“小陆,你好,我是司马,你的信,我们收到了。三个月前,沈永青就因为非法聚赌被依法处理了。我已把你的信转给了有关办案人员。你能回心转意,这很好,我们也正要去接你。我还要告诉你的是,柴小兵已回国自首了。马丰如已被市人大免去副市长职务,正在接受检察机关的审查。怡龙大案真相大白,已是指日可待了……”
我姐的仇总算报了,我微微一笑,感觉自己还有点意识。
“咚,咚,咚……”弥留之际,我隐隐约约地听到敲门声……
2006年初春完成于加拿大爱民顿
金狱 后记(1)
我大学读的虽是文科,但上的不是中文系。毕业后,写过一些学术论文,其中有一篇还得过全国的二等奖,但跟文学也沾不上一点边。移民加拿大后,有大量的闲暇时间,常常写些时事评论文章,发表在温哥华和报纸上,但跟也扯不到一块。很多熟识的人听说我写了本,无不感到惊讶和疑惑。出版社的人劝我写点创作心得。恭敬不如从命。其实创作是件苦差事,尤其对我这种新手来说。我想借此机会如实地把创作的动机和过程的艰辛记录下来,既是给那些关心我的朋友一个交待,更希望能给一些正在或将要从事文学创作的朋友一点借鉴或启示。
我家附近有个公立图书馆,里面有不少中文图书,但大多是港台出版的,并不多。说实在的,在国内时我太不爱看,出国后,反倒喜欢上了。也许是跟所处的环境有关吧。喜是喜欢了,可就是无书可读。2005年夏天,图书馆里突然来了一批大陆的书,其中大部分是。看到书架上那些崭新的图书,我两眼发亮,满心喜欢,一下子就借了十本,乐呵呵地抱回了家。让我始料不及的是,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看的,勉强看完两本,其余翻了翻,全都又还回了图书馆。也许是逞强好胜的本性在作怪,我竟萌生出创作的yù_wàng,想自己写本。都说“无知无畏”,我看一点不错,当时根本就没想到创作会有多难。
刚开始写的时候,倒是很顺,好似厚积薄发,思如泉涌,一口气竟写出好几万字,连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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