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7)
“这是什么?”
志翰把信封的方向调转后放在她的面前,以便她能清楚地看到信封上写着的文字。幼喜看到了信封上用黑色钢笔写就的三个粗大汉字:辞职信。
她慢慢抬起头望着志翰。两人彼此凝视着对方,连眼都不眨一下。幼喜的脸色涨得通红。她咬着牙,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我不会看的。你撕了吧。”
“这不过是个形式罢了。就算您不接受,我也绝不会改变主意!”
“我说不行就不行!不,我不答应!”
“您不允许也没关系。”
志翰的声音既沉着又温和。
“像我这样的秘书,您可以再找一个。对于我的离开,您应该没有任何理由感到惋惜。”
“那我们的关系呢?你辞职后我们之间该怎么办?”
就好像一直在等候幼喜的质询一样,志翰的眼里突然迸s出闪闪光芒。虽然他匆忙垂下头加以掩藏,但幼喜还是看到了那双眼中放s出的满意光芒。志翰用低缓的口吻说:
“对我来说,您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当然绝不可能成为最后一个。您教导我要多为日后着想。多亏您的指点我才会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素质竟然还不错。这可以帮我树立信心。现在我已经有自信了。我相信以后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应付自如了。这一切都多亏了您。我真的非常感谢您,理事!”
他妈的!这个家伙竟然真的这么想!
幼喜绝望地望着志翰波澜不惊的眼睛。她的脑子变成了一张白纸。志翰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幼喜呆呆地望着他嘴角的酒窝。比死亡更沉重的、令人感到绝望的寂静悄悄地降临了。幼喜一把抓过志翰推到她面前的信封,用手把它揉成了连形状也看不出来的废纸。
11
逆转(1)
“再过两个星期。如果到时候还找不到人接替你的工作,你就得再延长一段时间。”
“这不行。我只能忍受两个星期。”
“那就三个星期吧。”
“我现在就离开!”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交接班的时间定在两个星期以后。虽然幼喜对他采取时而冷静的诱骗、时而提高嗓门打压的政策,却依然不能如意,后来她开始采用恐吓策略,叫嚣要让他在国内任何企业都无法立足。但是所有这些方法都以失败告终。所有这些努力只是让她体会到原来陈志翰也有坚持到底的固执罢了。直到此刻幼喜才终于明白,掩映在他深沉幽怨目光中的自尊和傲气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使之屈服的。
在幼喜撕碎志翰提交的辞职信后的第五天,两人依然处于敏感的精神战中。在平静的表层下面涌动着危险漩涡的深渊变得越来越深不可测,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幼喜的全身都冒起了j皮疙瘩。因为处于过于紧张的状态中,曾经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幼喜现在整天为了一介区区小秘书战战兢兢。……他妈的,这种情况对她来说还是生平第一次,是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的第一次!面对那个和无论如何摇晃都岿然不动的巨大石门一样巍然屹立的男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拖延时间的愚蠢做法令她感到挫败。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幼喜望着紧闭的大门破口大骂。光这样还不解气,她一把抓过志翰刚刚送来的咖啡杯,使劲朝大门扔去。哐啷啷!真痛快!能够让人的心情变得豁然开朗的破碎声在空气中回荡。就在幼喜感到快慰的刹那,门被猛地推开了,那个该死的老顽固走了进来。
“你没敲门!”
志翰偷偷望着厉声呵斥自己的幼喜,朝门内踏了两步。他一言不发的举动进一步刺激了幼喜的情绪。
“是因为你马上就要离职了,才干脆不把这些放在心上的吗?是这样没错吧?”
志翰弯下腰,开始捡地上的杯子碎片。身穿灰白色手工西服的修长身影在地上慢慢移动,沉着得令人憎恶。这激起了幼喜心中的满腔怒火。怒火烧融了包围在他们四周的薄冰。
“你的嘴巴粘住了?还是认为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
“怎么说都一样。我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坚持到底的人。对于这一点,您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吗?”
志翰用恭敬而坚决的口吻回答道。幼喜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胳膊抱在胸前,用目光打量着志翰。
“我知道什么?!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真诚的家伙,却不知道原来你是一个知恩不报的无耻之徒!陈志翰,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叛徒!”
“知恩不报?”
“哼!是谁把你这个穷酸的乡巴佬变得人模狗样的?你这个混蛋!因为你说是第一次,所以我下定决心要好好待你。你倒好,不是安分地待着,想往哪里跑?”
志翰突然朝前迈了一大步。他的举动吓了幼喜一跳,她下意识地退到了书桌后面。尽管如此,她还是感到紧张,唯恐愤怒的志翰会突然越过桌子向她扑来。以前那个认真执行命令、性情憨厚善良的秘书不见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家伙。
志翰双手按在桌子上,脸慢慢向她移近。两人之间的间隔只剩下三十厘米。他的脸上露出了悠闲的笑容,就像把老鼠进了死胡同的猫一样。
“请忘记我因为感激而追随您左右的过去吧!虽然我已经对您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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