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命就拿自己的衣服指给他看。这些人听说这个叫衣服,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大家近来看,有些竟用手来扯扯,一面问道:“这衣服有什么用处?”文命道:“衣服之用,一则遮蔽身体。。”大家刚听到这句,都狂笑起来说:“好好的身体,遮蔽它做什么?”文命道:“就是为男女之别,遮蔽了可以免羞耻。”那些人听了,又狂笑道:“男女之别,是天生成的,没有遮蔽,大家都可以一望而知,这个是男,那个是女。
用这衣服遮蔽之后,男女倒反不容易辨别了,有什么好处呢?
”
又有一个人问道:“你刚才说的羞耻,怎样叫作羞耻?我不懂。”文命道:“就是不肯同‘qín_shòu’一样的意思。”大家听了,又稀奇之极,齐声问道:“怎样叫作qín_shòu?qín_shòu二字,我们又不懂。”文命至此真无话可说。忽然想起一事,便问道:“你们没有衣服,不怕寒冷吗?”那些人听了‘寒冷’二字,又不懂。文命接着问道:“就是风霜
雨雪的时候,你们怎样?
”大家听了这话,尤其呆呆地,不解所谓。
文命至此,料想这个地方必定有特别的情形,再如此呆问下去,一定没有好结果,便变换方针,向他们说道:“我想到你们各处参观参观,可以吗?”那些人道:“可以可以。你们要到何处,我们都可以奉陪。”文命大喜,那时人已愈聚愈多,几百个赤条条的男女围绕着文命等一齐向前进行。
走到溪边,但见沿途睡着的人不少,有些在溪中洗浴,有些到溪中掬水而饮。文命此时觉得有点饥了,就叫之交打开行囊,取出干粮来充饥。那些人看见了行囊和干粮,又是见所未见,顿时拥近围观,打成一个r屏风。大家呆呆地看文命等吃。
有一个女子,竞俯身到文命手上,嗅那干粮是何气味。文命趁势就分一点给她吃。那女子攒眉蹙额摇头,表示不要。
文命问道:“你们吃什么?”那女子道:“我们喝神瀵。
”文命道:“怎样叫神瀵?”那女子见问,便推开众人,一径跑到溪中,用两手掬起水来,再上岸,跑到文命面前,说道:“这个就是神瀵,请你尝尝。”文命一想,这就是大家刚才在那里洗浴的,拿这个水来喝,岂不龌龊?但是那女子两手已送到嘴边,顿觉椒兰之气阵阵扑鼻,不知是水的香气呢,还是从女子身上发出来的香气。然而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到一个赤身的女子手上去作牛饮,这是文命所决不肯的。好在此时,女子手中的神瀵已快漏完了。
文命慌忙从行李中拿出一个瓢勺来,说道:“谢谢你,让我自己去舀吧。”说时,早有真窥走来将瓢勺接去,跑到溪中,舀了些神瀵来递给文命。大家看了,尤其奇怪,只是呆呆的望。
文命接了瓢勺,将神瀵略尝一点,但觉臭过椒兰,味同醪醴。
而且志力和平,精神增长。一勺饮完,腹中也不饥了,心中甚为诧异。
那时,之交、国哀、真窥、横革、伯益、郭支等都有点渴意,拿了瓢勺,都去舀了来饮。真窥贪其味美,所饮不觉过多,渐渐有点醉意。起初还想勉强支持,后来站脚不稳,只得坐下,倚着行囊假寐。哪知一转眼间早已深入睡乡了。这时文命正与众人谈天,未曾注意。后来见天色要晚,便想动身,去找个客馆寄宿。回头见真窥睡着,便由横革去叫他,哪知无论如何总推不醒。
那些人见了,忙问道:“他醉了睡觉,是最甜美的事情,推他做什么?照例他要过十日才醒呢。”文命等听了,不禁大窘,便问道:“这是一定的吗?”众人齐道:“这是一定的,非过十日不醒。”文命问道:“你们晚上住在什么地方?”众人道:“随便什么地方都可睡,何必选地方。而且地方总是一样的,更何必眩”伯益向文命道:“真窥既然醉倒在此,我们决不能舍之而去,就胡乱在此住一夜吧。”
这时夕阳已下,天色渐黑,那些男女亦就在近处倒身而卧。
有些嘴里还唱着歌儿,唱到后来一声不发,个个瞑如死鼠。文命等起初并不惬心,未能落寝,久而久之,亦都睡着。一觉醒来,红日已高。看那些男女人等有些起来了,已在那里唱歌,那些未醒的或仰或侧,或男女搂抱,或一人独睡,七横八竖,仿佛满地的难民。
文命看到这种情形,总不解其所以然。后来和伯益商量道:“据此地人说,真窥非十日不醒,那么我们枯守在此亦是无味。
天将等去了又不回来,我看现在叫郭支、横革二人在此陪着真窥。郭支兼可照顾二龙,我和你同了之交、国哀到四处去考察一回,也不枉在此耽搁多日,料想此地人民决无强暴行为,假使天将来了,叫他们就来通知,你看何如?”伯益非常赞成。
于是横革、郭支在此留守,文命等四人沿着溪边径向高山而行。一路所见男女大小l体围观情形,都与昨日相同,不足为怪。最奇怪的,走了半日,遇到的人以千计,但是没有一个老者。后来走到一处,只见一个人仰卧地上,仿佛已经死去。
众人正在商量扛抬的事情,但是各人仍是欣欣得意,略无哀戚之容。
文命诧异,就过去问道:“这人是死了吗?”那些人应道:“是刚才死去了。”文命道:“贵处人死之后,没有哭泣之札吗?”那些人诧异道:“怎样叫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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