唬人的话,是因为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是因为她明明都想好要去陪爸爸了,可看着血一点一点抽出去,却还是害怕得不得了。
她不停地问身边的人,“我什么时候会死?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不是因为她放弃了活,而是她希望自己能快点死掉,这样就不用在自责和害怕间痛苦得受着折磨。
她不停地告诉自己,我不怕死,我不怕死,我死了,就可以去陪着爸爸了。
可是,不管怎么自我催眠,看着血慢慢流出去,她还是害怕,还是不想死。
她痛恨自己的胆小,痛恨那个不想死的自己,她也痛恨她的大哥,痛恨知道却没有阻止这件事的所有人。
可是最后,她没办法痛恨他们里面的任何一个,她能痛恨的人,只有苏崇礼。
都是因为苏崇礼,她的大哥才会这样对她。
都是因为苏崇礼,她才会这么痛苦。
都是他的错。
都是他害的。
她恨他。
……
她难道不知道他无辜吗?
她不能知道。
只有恨着他,她才能想办法说服自己,大哥没错,大哥是为了裴家好,妈妈没错,妈妈没办法反抗苏家,裴二也没错,谁都没错,她也没错。
只有这样,她才能把日子过下去。
不然,要她怎么接受另一个真相?
要她怎么承认……
我的大哥,为了利益,把我的命卖给了苏家。
我的妈妈,在我最需要保护的时候,只能在外面偷偷的哭。
我所有所有、全部的至亲血缘,在那个时候,全都明白我的抗拒,全都听到我的哭喊,可是没有一个人,没有哪怕一个人,愿意为我走出来,替我喊一声不。
她不能承认。
绝对不能。
所以,他的丑和胖就成了她怨恨的直接借口,他好看的外表也成了她原谅他的直接理由。
但她知道,这些全都不是根本。
可是,十五年过去,第一个因为心疼她当年痛哭而难过的,竟然是苏崇礼。
她拼命地为其他人找借口找理由,最后最心疼她的,竟然是被她用来怨恨的那个。
那她的这些年,过得多可笑啊……
她把额头抵在苏崇礼的肩头,突然有点明白,当年苏崇礼的父亲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苏崇礼的爸爸苏常庸,一生流连花丛,艳事无数。但他对于孩子却相当谨慎,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而就这一个女儿一个儿子的出生,也都瞒住了他。他们全都是被各自的母亲养大,后来才通知带给了苏常庸。
苏庭还好,母亲是位家境败落却学识不俗的大家闺秀,养苏庭到七岁时牵她去见苏常庸,也只不过是想在孩子懂事时,让她认一认自己的父亲。事实上,苏常庸承认苏庭这个女儿,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而苏崇礼却不一样。
他的母亲只是个在普通不过的人,普通到裴月半调尽人手,撒网般地拼命找下去,也始终查不到她现在一丁点的消息。
只是据说,她是个小地方饭馆老板的女儿,后来有了孩子,知道了苏常庸身份,就想养大孩子图点利益,所以一直娇惯地养着苏崇礼,孩子胖得过了头还觉得是件好事。但孩子刚养到三岁,还没来得及教些什么,他的身体就变得不太对劲。
怕利益得不到、还受到迁怒和追责,女人在他的病情还没有严重前,就毫不留恋地把他丢在了苏家的大门前,连封信都没有留。
除了苏常庸,谁也不知道三岁的苏崇礼是怎么办到让他和他相认,又是怎么办到让他直接承认了他的继承权。那时候也是,没人能理解,苏常庸为什么早早地就确立了继承人,明明苏常庸还没有结婚,苏崇礼的母亲也并不出色,甚至苏崇礼的身体,也还有着风险很大的疾病……
没人能弄明白那个男人的想法。
就像没人能弄明白,为什么在听说裴月半能救苏崇礼的时候,他能毫不犹豫提出这桩婚约一样。
那可是苏常庸当时唯一的儿子,也是苏家唯一的继承人,苏常庸有太多可以挑选儿媳的余地,也有太多可以报答裴家的办法,但他却选择了一个所有人都不能理解的、最复杂也最简单的办法。
裴月半也不明白。
但现在,她终于隐约地明白了一点。
苏常庸知道,她从一开始就已经是众叛亲离。
从他做出那个决定开始,她就和裴家再也没有了什么关系。
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才能全心全意、毫无芥蒂、永不后悔地爱着苏崇礼。
他们血液共享。
他们命运共存。
他们只有彼此,两个人。
☆、第62章
66
苏崇礼察觉到裴月半情绪不好,就伸出手,学着她以前哄他的样子,慢慢地摸着她的头发。
见她没吭声,他又伸出手指,轻轻地去戳她的脸。
可是裴月半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苦恼地想了想,把两只手伸到背后,摸呀摸,摸到要找的东西后又捣鼓了一小会儿,然后猛地把手晃到裴月半眼前。
“你好呀!”
套在手上的大嘴玩偶摇摆着,一字一顿地向裴月半打招呼:“你要不要跟我玩?”
“不要。”
裴月半扭开脸,不想参与这么幼稚的对话。
大嘴玩偶又从另一个方向凑过来,晃着脑袋:“你为什么不开心?”
“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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