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鞋进门,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穿着背心,趿着拖鞋,正边看电视边抠脚丫子。电视里是一部港产连续剧,一男一女像疯子似的走来走去。高红介绍:“这是我丈夫刘宾,这是我的老同学……李明。”李明?我看了看高红,不动声色。
刘宾伸出他那刚抠过脚丫的胖手,我吓了一跳,赶紧指着电视:“你也在看这个啊?我老婆在家整天也看,弄得我世界杯那几天只好到处打游击。”刘宾于是把那只手缩回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可不是!我不知道这些娘们咋就喜欢看这些个小青年的风花雪月,没劲没劲。”高红给我沏了杯茶,亲热地坐在她丈夫身边:“咱们有两年没见了吧?今儿怎么想起关心老同学来了?”“我过来找一同事谈公事,顺便拐过来瞻仰瞻仰你们夫妻的幸福生活。”刘宾谦虚地说:“谈不上瞻仰,咱们就一小市民。诶,我和高红结婚那天你没来吧?”“哦,那几天我正在北京出差。等赶回来,就得到咱们校花已经沦陷为敌占区的噩耗。我难受得几个月没出门,所以没赶过来朝贺,见谅见谅。”刘宾笑笑,对高红说:“你这同学挺逗的。”高红也笑了:“他就一贫嘴,其实人挺好的。”刘宾说:“看得出来看得出来。你在那里上班啊?”“我吗?电视台,瞎混,就制制片,策策划什么的。”“嘿,哥们不错啊,都制些什么节目?”我轻描淡写地说:“也就雾都夜话、龙门阵、拍案说法什么的。反正哪个节目收视率下降了,我就去弄弄。”刘宾满脸崇拜:“呵,都是收视率挺高的节目啊!”随后边抠脚丫边饶有兴趣地向我打听节目花絮,以及女主持人的花边新闻。我跟他瞎掰了一通,他听得眉飞色舞。我向他道别的时候,他还可劲地挽留我。我告诉他实在有公事,下次再抽时间专门谈谈女主持人的fēng_liú韵事,他才依依不舍地叫我以后常来玩。
高红送我出来。
我说:“你丈夫挺热情的。”高红不做声,送上电梯的时候,突然冲上来紧紧地拥抱我。我想提醒她,我不是那什么李明,她却放开我,哽咽着说:“安生,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生活很安定。”c,原来我真跟她有一腿啊!
“没事没事,我没想别的,就看看。看了,就放心了。”电梯门在身后关上了,高红只好送我下楼。电梯下降的时候,她没有再拥抱我。我想握握她的手,说两句安慰的话,她也躲开了。我笑了笑:“再见还是朋友啊。”她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一颗泪珠想忍没忍住,掉了下来。我抽出纸巾,递给她,她不接,又抱着我痛痛快快地哭起来:“我真恨你,真恨你!我宁愿你永远没有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这种港台言情剧煽情的对白让我一阵r麻,但我忍住没笑,沉重地叹了口气:“放心,我会从此从你的生命里消失。”电梯到了底楼,我说:“在我消失之前我想问你最后一句话。”高红振作了一下,强做镇定:“你问吧。”“知不知道紫竹苑怎么走?”我看到高红脸上满含期待的表情瞬间土崩瓦解,她伤心欲绝地指了指对面:“就那栋。”转身就走,消失在楼道。
我上车,把富康转过去,在楼脚找个车位泊好。
这次没有再错,当余利打开门看到我的时候,满脸惊奇:“你怎么来了?”“我给你送电脑啊!”“送电脑?”余利疑惑不解。
我举起右手,做打电话状:“喂,您好,我是联想重庆销售公司……”余利恍然大悟:“啊,刚才原来是你装神弄鬼啊!”我大笑:“哈哈,原来你还真够笨啊,这么容易就被套出地址,如果碰上个骗子怎么办?”余利嗔道:“哼,难道你还不算骗子啊!”“唉,被你看穿了,我正准备骗财骗色呢。”走进余利的屋,以黑白为基调的室内装修很雅致。余利刚刚洗完澡,穿了一件吊带睡衣,头发湿漉漉的,用浴巾包着,衬出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分外迷人。
余利边把我让进屋,边问:“怎么又上来了?”我告诉她:“我迷路了。”“迷路了?”“这小区的房子和布局都他妈一模一样,我转来转去就是转不出去,见鬼了。”余利笑嘻嘻地看着我:“你是故意的吧?”我装着被她看穿的样子:“也有可能。”余利于是得意地笑了笑。
我从冰箱里拿出罐饮料,边喝边对余利说:“刚才我碰上了一件好玩的事情。”“怎么好玩的事情都让你碰上啊?说来听听。”“刚才我走错了楼,居然碰上了一个我不认识的旧情人。”我把刚才的奇遇绘声绘色地跟余利讲了一遍,她听得“咯咯”直笑,但还是不相信:“你真能瞎掰,哪有这么巧的事?”“唉,怎么越讲真话越没人相信。”“得了吧,你的话呀,十句只有一句是真的。”“那你猜猜下面十句话哪句是真的:我爱你,我喜欢你,我想你,我对你一见钟情,我对你一往情深……”余利打断我:“没一句是真的。”“这不跟你前面的十句有一句是真的矛盾了?”余利蛮不讲理:“女人有矛盾的权利。”我问她:“怎么办?你是送我,还是收留我在你这里蹭一晚?”“随你,如果你要在这里睡的话有地铺。”“那不行,地铺我可睡不惯,要不……”我露出坏笑。
“想得美!哼哼。”余利从卧室抱出褥子和毯子,给我铺床。我边帮她边和她说话:“说实话吧余利,我总觉得你在骗我。”“我骗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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