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字?”徐海霞抬起头,她无法看清韦悟的表情,但她知道韦悟卖的关子也许跟她有关。果然,停了几秒钟,她才听到黑暗里有两个字掷过来:
“活水!”
韦悟说,老虾农只不过时常更新虾池的海水,对虾的生长环境每天都在改变,而不是在一池死水里烂死。
“真是书呆子。”徐海霞心里轻松了不少,站起来若有所思地说:“你是说我该换个环境……”
“对,至少先把坏心情换掉。”
韦悟也站起来,徐海霞平视着他,她在裂了的眼镜片上发现了一缕反s过来的月光。
徐海霞被韦悟体贴地送进家门,他看着徐家的大门关上了才跑下楼。
令徐海霞吃惊的是徐海燕和张桂云一起迎出来,琛琛早已被老杏花哄睡着了,徐治国还没回来。
张桂云把她第二个受伤的女儿迎进门,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所以还没坐下,就气哼哼地说:“这是怎么了,咱家这是怎么了,怎么按下葫芦起来瓢?”
她絮絮叨叨地说:
“你看看,袁建华不是东西,丁文革不是东西,你爸更不是东西。你乃乃这一走,他更不用回来了,可没了心事了,也没人管了,我的亲娘呀,这是什么世道呀,男人都怎么啦?”
“妈,你先别说了,先看我姐怎么了。”徐海燕过来看她姐姐鼻子上的纸卷和上衣上的血迹,一双眼通红通红的,上下眼睑是红的,连白眼珠子都透着红血丝。她递给她姐姐一条热毛巾,让她擦擦,但是徐海霞接过来只是擦了擦手,把毛巾搭在椅子背上,心情黯淡地说:
“我和袁建华彻底完了,他骗我,他根本就不想离婚。”
张桂云来了气,她从一开始就对她大闺女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她早就看出袁建华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是她闺女“主贱”。她趁机说:
“我早就让你跟他散了,老的说话你什么时候听了,老的看人没有错,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个东西。”
“那你不是看丁文革是个好人吗?现在怎么样?”徐海霞马上就顶回来了,张桂云一言不发,她正窝囊这件事呢,被她闺女戳到痛处,越发受不了。
“唉,我是管不了了,连我自己的事我还没法收拾呢,我怎么去管你们,各人看着办吧。我是看不明白了,我也不想看明白了,我累了,我都活够了。”说着,声音又变了调。
因为有这么多同病相怜的人,徐海霞情绪稳定了不少,去卫生间用热水洗了把脸,听见她妈又在那里哭眼抹泪,把毛巾往水池里一扔,她的思维复苏了,走出来说:
“妈,你也别哭了,我爸的心早就不在家里了,你又不是刚知道这件事。曲莉莉那边我也谈了,让我乃乃后事弄得一直没和你说。曲莉莉说她根本没打算让我爸爸离婚再和她结婚,现在的问题出在你和我爸身上,明白吗?没有曲莉莉,我爸也会和你离婚,明白吗?……”
“可我不明白啊……”张桂云的委屈在脸上化开了,“我不明白啊,我这一辈子都在侍候他,我给他c持家里这一套,老的小的都是我伺候,他什么时候c过一点心,懒得连衣服都没收一次。可我认了,他是男人,在外面干大事,我是女人,我得支持他干大事,男人身上带着老婆两只手啊。我把他收拾得利利索索,不让他有一点后顾之忧,可他对我怎么样啊,你们都看见了。现在他有权他当官,可我有什么了?我一无所有,我连我的男人都没有了,老天!谁能告诉我,我这把年纪了,还得怎么努力,才能让男人回头啊。”
张桂云不着边际,没有逻辑,她现在脑子里只有:男人。回家。
“可你让他回家干什么?守着他,不说话,吵架,赌气出去?这样的日子有什么过头?”海霞打断她妈的话,然后像给自己也下了决心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离!婚!”
她正对着张桂云,窗帘的缝隙里漏进了窗外的半个月亮,徐海霞不禁自言自语:“对,活水,活水才有生命力,我们都要开始改变……”
“姐,你说的没错,可让妈这个年纪的人怎么接受?”
徐海燕奇怪地看了一眼变得有些冷静的姐姐,走过来坐到张桂云身边,搂了搂她说:
“妈,你也得和我爸好好交流交流,这么吵不是个办法,在床上多温存温存,男人没有人愿意一回家就看老婆脸子,一上床就被踹到床下的。”
“可是——我一靠他的身子,我就想起他跟别人,我恶心啊,在一个床上睡我都隔他老远。你还让我温存,不可能了。”
张桂云在她两个闺女面前说男女之事一点也不别扭,她只是奇怪,怎么一上了床看见她男人就想起曲莉莉来了,真邪了门,心里就是恶心,就是抗拒,毫无亲热的想法。
“可是……”徐海燕想开口,被她妈打断:
“那么你看见丁文革和别的女人在床上,你再和她办那种事你就不恶心?”
徐海燕的心事又被她妈挑起来了,她只对她妈说了捉j在床的一个片断,王淼的前因,淋病的后果,只字未提,因为心里有鬼,怕她妈再问,就赶紧岔出去说:
“我今天怎么睡?”
“回家睡。”张桂云坚决地说,闺女和女婿闹矛盾,她从来不收留闺女作帮凶,那是他们两口子的事,如果娘家c手只能越帮越忙,这个道理她懂。
“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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