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从饭店出来,里边喊喊喳喳热闹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说些个啥。王臣又去附近商店进了点食品和小百货两个人才上路回家。
深秋的昼夜温差很大,白天热得人喘不过气来,太阳一落就开始凉爽,九点钟后就有些冷风刺骨。逛荡的布衫白天无处搁放,一条裤子让汗水打得精湿。现在可好,全部披挂上身,仍冷得发抖,车一跑又带起嗖嗖的冷风,真是雪上加霜。他在食品堆里找了一块破塑料布披在身上,挤在烟箱和酒箱的空隙里避风。随着车斗有节奏的颠簸,加上白酒的帮助,不除半袋烟工夫,竟甜甜地睡着了。逛荡是个爱做梦的人,这次也不例外。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春天,他正在一座城市里行走。这是一座很大的城市,光高楼他就仰酸了脖子,也望不到顶尖儿。正疑惑从
这里上去能否踩到天上的云彩,有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走到他身边,恭恭敬敬地行个大礼,极温和地对他说:“我是平等国的国民,专给国王做秘书工作,听说您在家乡受尽凌辱,国王想给您平反,还将重用。”逛荡十分感激,还有把他当人,还要重用他的国家?就认真地回了一个大礼,然后跟着青年人去见国王。国王对他十分热情,给他让坐让茶,还拿好酒好菜款待他。还说我们这里吃喝都是随意,只是不能误了工作。国王只吃一小碗米饭,喝了一小杯水,就放下筷子,平静地看着逛荡吃饭喝酒。逛荡碍于面子,也只吃了一小碗米饭,喝了一小杯水酒,竟感觉很好,不觉得饿,也不馋酒了,你说怪不?
此时的王臣却抖擞精神,瞪着眼睛,全力开车。尤其来到一个叫黑松岭的山坡,心里不由得打个寒战,这里树高坡陡,山险林密,晚上常有歹徒劫道,今天能不能点儿背遇上歹徒?他后悔为多挣钱在街里又拉了一趟短途,天晚了更不该喝酒,就向车后看了一眼,竟无声息,看不看都无用,那是个什么人呢?就加足马力,突突突拼命向坡上开去。中间的一个陡坡,上去后必须相应地缓下速度,不然很容易造成翻车。就在他将车慢下来时,突然有三个青年飞身跳上车来。有两个抓住他的双手,用匕首抵住他的后腰。他只好将车停下,一动不动,一切只有凭命由天,顺其自然了。
另一位跳上车斗,手持扎枪,上车后不用手拿,只用扎枪乱戳乱扎。逛荡睡得正香,他坐在国王面前正谈论着如何平等,如何把平等国建设得更好,他自己也很奇怪,平时说话结结巴巴,吞吞吐吐,这会儿咋这样畅快?这样奥妙高深呢?突然一块巨石,压在背上。他妈呀一声,那青年的扎枪正好刺中了他的背部。他负痛“嗷”地一声跳起来,后p股那只空酒瓶子不怎么还紧紧地握在手里。
那青年人本被他这突然的一跳已吓得一抖,又见他手中握着家伙,酒瓶子在黑暗中y森闪亮,酷似手榴弹或手雷一样的重杀伤武器,才知道遇见了强手。他二话不悦,丢下扎枪跳下车就跑,一直往树林的最深处,头也不回一下。那两名青年见同伴这般惊骇,也不敢怠慢,还是保命要紧,就丢下王臣,比赛似地向树林里逃去。
王臣忽然间缓过神来,猛一踩油门,拖拉机便突突突地爬上山岭,一直朝于村奔去。
逛荡最后一次跟车进城,是在初冬后的一天上午。那年秋天雨很多,这个节气一冻一化,道路显得很泥泞。这时的天气,和深秋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晚上很冷,晚上织起的薄冰,太阳一晒,很快就四分五裂了。大车一过,泥水冰碴就稀溜溜地给挤上来,车速一快,就四处飞溅。此时的车辆,也分成了三六九等,车速快的机动车,行人一见就远远地避开,生怕飞起的泥水溅到身上,王臣的28型拖斗车就突突突快不快慢不慢,行人见了就若即若离地瞄着,你一使劲人家一撤,也带不起多大的泥水,就够不成威胁,你一慢人家挨上去也没啥危险。这种车和小车与大解放比起来就是三孙子,人家过来了,你只能减速或停车,人家嗖的一下飞过去了,稀泥污水就溅你一车一身。
王臣坐在驾驶室里还有些遮挡,逛荡站在车斗上纯属被袭击对象,溅起的泥污劲儿小还有车斗挡着,劲儿大了只能他一人享受,进几次城后又养成了看热闹的习惯,有事无事站在车斗的栏杆前看热闹,行人走过,男的、女的、大人、小孩,他都要看看,不认识的要瞧你都拿着什么,奔哪个方向走路,若遇见熟人,还要打一打招呼,“喂喂,干啥去,那个上来不,进城里玩去呀!”很多人只笑一笑,或不屑地瞥他一眼。有的就喊:“逛荡,干啥去,上火葬场么?”他还信以为真,“不上火葬场,那个拉趟酒糟。”有时听明白了,也会恼怒,大不了撤一撇嘴角,算做反击了。
此时他正看着行人和过往车辆,非常兴奋,十分得意。“哟哟,你看你,那么大年纪,车来了也不躲躲,看那个这一身哧的;那个花衣服小姑娘,快躲一躲,后边汽车又过来了……”小姑娘就迅速地躲开,还向他点一点头,半大小子就瞅他两眼,还做个鬼脸。有一个小伙子推着自行车在前边行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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