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汇丽说:“我是陪着你一起下地狱的,当然有我,还有床和地毯。”
郑天良说:“你就是我的地狱。”
沈汇丽说:“下了地狱,你就获得了再生。”
车子迅速地滑过一段灯火通明的大街,然后钻进了一个小区。他们在幽暗的灯光指引下爬上了一幢楼房的一套复式公寓里。
沈汇丽拉着郑天良进屋后,将屋内所有的灯都打开,又脱去了羊绒套裙的外罩,于是两条雪白的胳膊就暴露在晕黄的灯光下,这是一套装修得淡雅而清爽的复式公寓,所有的家具和饰物都泛出了琥珀色的光辉,沈汇丽打开了组合音响,楼上楼下顿时灌满了王菲的歌声:“想走出你控制的领域/ 却钻进了你安排好的战局/ 我是一颗无奈的棋子/ 今生注定无处逃离”。
沈汇丽用两只玻璃杯倒来了英国“威士忌”,她将杯子递给郑天良:“我们喝一杯吧!”
郑天良说:“有这个必要吗?”
沈汇丽用迷蒙的眼睛看着他:“这是我对客人的尊重。”
郑天良接过杯子:“即使是一杯老鼠药,我也只好喝下去了。我是下了地狱的人。”郑天良一饮而尽,而沈汇丽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下嘴唇。
郑天良放下杯子,将沈汇丽搂进怀里,沈汇丽杯中的残酒泼翻在地毯上,两个人忍无可忍地滚作一团。
王菲继续在音响里抒情,她的歌声缠绕着两个赤l的身体盲目而又无济于事地在这个空间里旋转。沈汇丽用洁白的牙齿咬着郑天良的肩部:“我恨死你了,你这么长时间都不睬我,我要让你下地狱。”
郑天良在沈汇丽牙齿的启发下,像被激怒的公牛,他似乎要耗尽一生的力气,同这个酒香浓郁的r体决一死战,他喘息声音断断续续地灌进了沈汇丽的耳朵里:“我要死在地狱里。”
两人翻滚的r体从地毯上翻滚到沙发上,又翻滚到房间的床上。
屋外的风声、屋内的歌声、地毯上床上的呻吟声,声声入耳,入耳成诗。
墙上有一只猫眼钟,钟摆很有节律地按部就班地走着不变的步伐,而郑天良和沈汇丽却毫无节奏地在相互折磨中体验生命的疯狂,这种不计后果的消耗最终让两人土崩瓦解,他们四仰八叉地倒在地毯上,像两团泡软了的面包被扔在晕黄的光线下。
汗水渗透进地毯,地毯无声无息,任劳任怨。
狂风暴雨之后,王菲也累了,唱完了,音响就哑了,电流的声音清晰地滑过他们的听觉。郑天良咬着沈汇丽的耳朵说:“宝贝,我想喝水。”沈汇丽用潮湿的手指抵着郑天良的鼻子说:“大哥,我要喝酒。”
但沈汇丽还是给郑天良倒来了一杯水,沈汇丽喝下杯中的残酒,将酒杯放在地毯上,他搂着郑天良的脖子说着女人常说的一句话:“你真行!”
得到表扬的郑天良被这句表扬激励着,他翻身骑到沈汇丽的身上,企图重蹈覆辙,可他不行了。沈汇丽抚摸着他力不从心的身体,安慰着说:“没关系。”
两人依依不舍地穿上多余的衣服,相拥着倒在沙发里。郑天良突然问:“你在市里,难道黄以恒不来找你吗?”
沈汇丽警惕地看着郑天良,有些生气地说:“我告诉你,我跟黄以恒没有任何关系,当年他看中我的是我能喝酒,是为他的工业区拉钱当陪酒女的,这让我受到了莫大的耻辱。我不能说他对我没有想法,当年每次到市里出差到省里出差他都要带上我,除了工作需要外,还有其他企图,最终导致社会舆论一片哗然和我的家庭破裂,我为什么要离开合安出去闯荡,就是因为我受不了黄以恒的关心,我讨厌他那种既心怀鬼胎,又不敢光明磊落地表白,说话做事都是yy的,真没劲。但我早就跟你说过,人跟人不一样,也不是所有的男女只要在一起就会产生感情,就会上床的。”
郑天良听了这些话后很舒服,但又有些失望,他当然希望黄以恒染指过沈汇丽,这会使他内心平衡起来。然而沈汇丽说的很像是真的,符合实际,所以他又为沈汇丽不事权贵而兴奋。他将沈汇丽的手攥在手心里,问:“你跟我好,是因为我能帮你忙吧?”
沈汇丽从郑天良的怀里抽出手,哭了:“八年前你在实验区就答应过我,只要我有什么私事,你全力以赴帮忙,不是我求你,而是你在兑现自己的诺言。我承认,我十几年前就喜欢你这种男子汉的气质,但我只是尊重你敬佩你,并没有想到爱上你,是你让我到红磨坊的,你害了我。我也认命了。”
郑天良愧疚地将沈汇丽拉进自己的怀里,说了声:“对不起,我也是一直很喜欢你的,我跟黄以恒不一样的是,他不够坦白,我却是敢爱敢恨的。之所以我们在十几年后能相好上,这是老天的安排,这是缘份。我比你更相信宿命。”
夜已经很深了,郑天良要回宾馆,沈汇丽抱住郑天良的脖子:“我不让你走。”
郑天良是第二天早上六点钟的时候离开沈汇丽的被窝的,临走前,沈汇丽将万源的手提袋交给郑天良,里面是四条“中华”烟,还有一块缎面盒装着的“劳力士”手表,郑天良说:“万老板给我这干什么?要值好几百块钱吧?”沈汇丽笑了:“你这个土老冒,这是世界名表,三万多块呢。”郑天良说,“你给我将烟和表送给万老板去吧。”沈汇丽说:“要送你去送,我不送,这点小意思,还不够他在南京一晚上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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