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生都在村子里度过吗?”我问。
“是的,”她小声说。“但你去出门远游,所以带回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物。你边旅行边学,研究地理……不同的贸易路径,所以你可以把它们画成地图……现在你忘了,有很多年轻人登门求教,因为你懂图。你很聪明。”
“你指的是什么图?星象图吗?”
“你,你了解各种记号、象征。你可以帮他们……帮他们制成地图。”
“你认得村里其他人吗?”
“我不认得他们……不过我认得你。”
“我们相处得好吗?”
“很好。你对人很好善。即使只是坐在你身边,我也觉得很欢喜,那带给人安慰……你帮助过我们。你帮过我姐姐们。”
“不过,终归有个时候我会离开你们,因为我老了。”
“不!”她对我的死并未做好心理准备。“我看到一些面包,很扁很薄的面包。”
“大家吃这种面包?”
“是的。我父亲、我丈夫和我都吃。村里其他人也吃。”
“现在是在过节吗?”
“是……一个节日。”
“你父亲在那儿吗?”
“是的。”
“你孩子也在吗?”
“是的,但她不在我身边,在我姐姐那儿。”
“仔细看你姐姐,”我建议她,看是否也是个今生认识的人。
“她不是我认识的人。”
“认得出你父亲吗?”
“是的……是的……是爱德华。有很多无花果,和橄榄……还有红色的果子,和扁面包。他们杀了几只羊,在烤羊。”接着停了很久。“有个白色的……方盒子。人们死后就躺进那里。”
“那么,有人死了吗?”
“是的……我父亲。我不想看到他。我不想看他现在的样子。”
“但你不得不看,是吗?”
“是的。他们要把他抬去埋葬了。我觉得很悲伤。”
“是,我了解。你现在有几个孩子?”我要转移她悲伤的情绪。
“三个,两男一女。”她了回答的义务后,又继续沉浸在低落的情绪里。“他们把他的尸体覆在白布下……”她说得很难过。
“我
在那个时候也死了吗?”
“没有。我们喝着杯里的葡萄酒。”
“我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你非常、非常老了。”
“你好过一点了吗?”
“不!当你走后我就一个人了。”
“还有你的孩子呀!他们会照顾你的。”
“可是你知道这么多事情。”她的口气像个小女孩。
“你会度过的。你也知道很多呀。不会有事的。”我向她保证,她看来在安详休息中。
“你现在平静了吗?你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虽然她已过渡到“中间”状态,虽然刚才那一生没有经历死亡。这一个礼拜我们详尽地回溯了二辈子。我等着灵性大师开口,但凯瑟琳继续休息。又等了几分钟后,我问凯瑟琳她是否能和灵性大师交谈。
“我没有到达空间,”她解释道,“要到了那里才有可能。”她一直没有到达。等了许久后,我把她从催眠状态中唤醒。
第三章
我们隔了三个星期才进行下次诊疗。在假期里,我躺在热带海滩上,才有了时间和距离思考发生在凯瑟琳身上的事:在催眠下回溯到前生,并能详细描述、解释她在清醒状态下不知道的经验、知识;还有透过回忆而大为改善病态——是最初十八个月传统心理治疗无法达到的;并能准确得透露她不知情的死后状态,人不惧r身的状态;死后的多重空间及每一重的功课——有灵魂前辈说出的话,其风格和智慧都不是凯瑟琳所能达到的。的确,是有许多地方值得细细思量。
多年来我治疗过上百、甚至上千的病人,他们的情况几乎涵盖了所有精神脱序可能出现的现象。我曾在四家大型医学院教过,也在诊所、经神科急诊室待过,见过无数各类的精神异常状况。我知道所有视听幻觉,也知道精神分裂的妄想,看过歇斯底里、多重及分裂人格的病人。我曾做过防治药物滥用协会(nida)的咨商人员,很熟悉迷幻药产生的症状。
凯瑟琳一点也没有这些症状。她身上发生的并不是列一种精神疾病。她既不是失去现实感,也没有幻听幻视(看到或听到不存在的东西),或是妄想。
她不吃迷幻药,也没有厌世倾向。没有歇斯底里的人格,也不自闭。也就是说,她知道自己所做所想的事。在催眠中透漏的讯息,和她清醒时说话的风格和内容皆不相同。尤其是通灵,像有关我过去的特定事件(对我父亲和儿子的认识),以及她自己的。她具有这辈子无法达到、累积的知识。这些知识,以及整个经验,是她的文化、教养中陌生的,甚至和她的信仰观念相违背。
凯瑟琳是个相当单纯、诚实的人。她不是个学者,她无法凭空捏造那些从她口里说出的事件、细节、历史和诗句。身为一个心理医师、一个科学家,我确定下来那些讯息不是来自她意识的部分。它是真的,无庸置疑。即使凯瑟琳是个演技纯熟的女演员,也无法做到这些情况。这些知识太正确、太特殊化,不在她的能力范围内。
我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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