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此人接着说道,“要是他们开始谈论起性的问题,我立刻让他们住嘴。”
你对这样一种示范方法怎么看呢?
有意思的是,当时知识界竟对这位发言人报以热烈的鼓掌,却不是因为此人的无稽之谈而感到羞愧。
那么,这位发言人为什么会如此缺乏逻辑思维呢?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当时人们普遍怀有的偏见意识为这种言论提供了战胜一切的保证。
几年之后,有几个当时一直追随我的人终于屈服于把人类社会从性欲的枷锁中解脱出来的需要。其中有一位解释说,性生活根本不意味着性欲,而是意味着某种别的东西,某种抽象、神秘的东西。另一位竟宣称,性生活仅仅是人们竭力把他们对于权力和统治地位的迫切需求付诸行动的领域之一。
这些人赢得了许多喝采声,至少一时是如此。
“这一次我倒想冒昧赞同这种观点。在我看来,认为性欲不是生命有机体的一种自然、原始的需求,而是其他某种东西的表现形式,这是一种极为大胆的见解。
我们只需要以动物为例就一清二楚了。“
这也没有什么区别。
任何胡乱凑成的东西,只要做个广告把它说成是能够制服那可怕的性欲优势的解毒药,我们的社会便总会心甘情愿地吞咽下去。
而且,坦率地说,你所流露的对于性因素在神经症起因中起到如此重大作用的见解的厌恶,在我看来似乎并不符合你作为一个“公正的人”所应承担的任务。难道你不害怕这种厌恶之情会干扰你的客观判断吗?
“听你这样说我感到很遗憾。
你对我的信赖似乎已开始动摇。但是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选择别人来充当你所需要的‘公正的人’呢?“
因为别人的想法也不会同你的想法有什么区别。而假如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已认识到性生活的重要性,那么每一个人都会大声惊呼:“哟,这可不是一个‘公正的人’,他是你的支持者!”
不,根本不是要放弃能够影响你的观点的期望。
然而我不得不承认,据我看来,这个情况同我们前面探讨过的情况并不相同。
就我们所进行的心理学讨论来说,你相信不相信我的观点是无关紧要的,只要你能认识到我们所探讨的是纯粹心理学的问题就行。
但是现在我们所谈论的是性欲问题,我还是希望你能领悟到你的最强烈的反对动机恰恰说是你与其他那么多人共有的那种根深蒂固的敌意。
“可我毕竟没有那种使你建立起不可动摇的信念的经验呀。”
说得好。现在我可以继续讲下去了。性生活并不仅仅是一种给人以刺激的东西,它也是一个严肃的科学问题。
这个问题中有许多新奇的东西需要了解,有许多奇怪的现象有待解释。
我刚才还对你说过,分析工作必须回溯患者童年时代的初期阶段,因为起决定作用的压抑是在那时、亦即自我还很脆弱的时期发生的。
可是,童年时代肯定没有性生活吗?
性生活肯定只是在青春期开始的吗?
恰恰相反。
我们必须了解,性本能冲动是从出生时起就伴随着人生的,而且幼儿的自我之所以要形成压抑,恰恰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性本能的侵袭。
这么幼小的儿童竟然已经在同性欲的力量作斗争,正如后来知识界的那位发言人所做的一样,也正如后来那些纷纷建立了自己的理论的我的追随者所做的一样,这真是一个绝妙的巧合,难道不是吗?
这种情形是怎么发生的呢?
最笼统的解释也许是,我们的文明完全是在牺牲性欲的条件下建立起来的。
但是,这个问题决不是这样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幼儿性欲的发现是我们有理由感到羞愧的发现之一(因为这其实是显而易见的)。有些儿科专家似乎早已了解;有些儿童保育员也不例外。一些自称为儿童心理学家的聪明人却一直以谴责的口气把这个发现说成是“亵渎童年时代的天真无邪”。
这是个老问题——以感情用事取代说理!
这样的事在政治机构中是家常便饭。一位反对派成员站出来谴责行政机构、军队、司法机关等部门的某种弊政。于是另一位成员——往往是政府官员——便予以驳斥,声称这些言论是对政治机构、军队、王朝、甚至民族的公开侮辱。
因此这些话就等于是无中生有。像这样的情绪当然是不能容忍当众辱侮的。
儿童的性生活自然不同于成人的性生活,人的性功能从一开始直到形成我们非常熟悉的确定形式为止,其间经历了一个十分复杂的发展过程。它产生于大量带有不同目的的本能成分,经过几个组织阶段,最终承担起生殖的职能。并非所有的本能成分对于形成最终结果都具有同等功效;它们必须经受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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