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他开口,“吕相从骊山回来,正赶往宫中。”
双眼,赫然张开,清醒之后的眸子,是一汪深邃的清潭。
起身,那道仿佛幽灵一般的影子便独自向外退去,嬴政漠然走出寝房,到门口,低头扫视眼斜卧在凉席上的郑夷简,沉声道:“随后,带她进宫!”
……
风过,无痕,他便真是一道影子,谨尊王命,在夷简身边跪坐下,不带一丝表情的,跪坐在凉席之上。
离开的,只有嬴政!
……………………
第十一章:咸阳宫内 (1)
(一)
一个时辰后——
吕不韦携文武百官进宫参见,嬴政高高坐在大殿中央,下面,吕不韦亲自呈上一副丝帛质地画卷,说:“大王,这是经数百名各国工匠勘察骊山之后,作出的粗制简图,整个工程,将穿治山底,挖掘十丈之下,地宫城墙高宽与咸阳宫相致,城内蓄有水池,以银水为百川江河大海,请大王过目。”
嬴政接过草图,这是一卷庞大工程的制图,图上清晰标明城墙的高度,长度,厚度,墓室位置,形状,地宫规模,宫殿左右数量,乃至墓室四周的江海分布,只是,在宫殿外围,一道道开凿示意的水渠,几乎连接起每一宫每一室,且地势东南高西北低,落差极大,能及时的阻挡地下水由高向西的渗透,如此精巧细密的安排,嬴政也忍不住惊叹,问:
“宫墙四周的排水渠,是何人所作?”
“哦,是老臣的门客,郑国,”吕不韦回答,“此人曾是韩国冬官大司空,因得不到韩王的重视,家道逐渐破落,到秦国时,连一个奴仆也不愿跟随……他游说过老臣,说若在大秦挖掘一条横贯东西的大型灌溉水渠,便能发展农业,提高粮食收成。”
“农业!”嬴政眯眼,大秦的农业,是他的一块心病,“今年的粮食收成如何?”
“禀大王!”这时,从大殿一角,匆匆跑出来一名尉官,跪拜,回答道,“比起去年,今年的粮食产量又有下降,汉中以西,长久干旱,土地贫瘠,许多农民,颗粒无收……”
“仲父!”嬴政摆手,转眼扫向吕不韦,“带郑国来见寡人。”
……
青瓦屋宅——
夷简睁眼,醒来,抬头,却蓦然看见一道跪坐的修长身影,灰色的长衫,背对着她,夷简下意识惊呼一声,立即从凉席上站起身,而背对她而坐的身影,也在眨眼间忽然转身,夷简瞬时戒备的看他,不想,顷刻间对上的,竟是一张笑意灿烂的,且,看起来分外面熟的脸。
“你是……”
夷简惊讶,忽然想起,不久之前,在西城口,好像正是他,那个替扛厚重木头的大汉分配钱两买屋子,买米店,还买牛车的白衣人,怪不得看着面熟,只不过今日穿了灰衣,夷简皱眉,双眼又不由自主的向不远处内屋的方向瞥了一眼。
“在下尉缭,”他回答,“我家主子叫我送你进宫。”
“主子?”夷简疑惑,“是政?”
“不错!”他点头,表情依旧在笑,这样盎然的笑意,甚至一直延伸进黑亮的眼瞳里去,叫人不禁跟着心情舒畅,夷简走到寝房门口,屋内,不知何时,已经空了。
“政,他人呢?”
第十一章:咸阳宫内 (2)
“主子有急事,先走了。”他一同站起身,夷简又问,“你刚才说要带我进宫,他,想了什么办法让我进宫?”
“呵呵呵……”他笑,“你只要跟在我身后,不必说话,从宫门口一路走进咸阳宫内,不会有人阻扰你。”
“你,”夷简若有所思的看他,有些怀疑,片刻,又问,“是什么人?”
“在下其实是咸阳宫内的郎中令,掌管宫殿门户。”当然,这也只是他其中之一的身份。
“做了王宫的郎中令?”夷简惊呼,“那你为什么还自称是政的下人?”这个人,简直不可思议。
“这个,实不相瞒,在下初到秦国的时候,囊中实在羞涩,最初每日还有些冷粥馒头糊口,到后来不仅不能果腹,连客栈的店家,也要赶我离开……呵呵呵,说来惭愧啊……”
“是政解了你燃眉之急!”夷简了然,也不再揭人之短,“对了,政,他姓何氏?”一直也没记得起细问他,这会也就随意的谈起。
“可以谓之,秦。”
“秦政!”夷简颔首。
……
(二)
尉缭始终面带笑容,狭长的眼睛笑的弯弯眯起,年纪尚轻,走路的时候,却喜欢将长长的手臂背在后面,脚步稳实,夷简袖口里放着韩非的竹简捆书,跟在他身后,觉得亲切,亦有好感,一路到气势恢宏的咸阳宫外围,方圆一里之外,肃然的冷冽顿时笼盖住四周暮霭的天气。
怀揣一丝忐忑,一丝惶恐,夷简静静的走在宽阔厚重的青石道上,从远及近,侍卫们渐渐多了起来,全部神情严肃,有巡逻的队伍经过她们身边,也并未特意看她一眼,果然如他所说,只要跟在他身后,从宫门口走进咸阳宫内,便不会有人阻扰,即使是前面的尉缭,那些层层守卫的侍卒们,也不多问一句,只是,各司其职。
穿越y凉的长巷,两边,是看似高耸云天的青色宫墙,一道道椭圆水泥石柱,静寂的潜伏在宫墙两边,石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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