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过此类援助,那就是一种形式,人来了,固定几个问题,什么“饮食能得到保障吧?”“每日活动时间是?”“可以读书看报么?”类似问卷调查,你只需答“是”或“不是”,很快就完成了。
这次却不同。
起先,得咯还以为这是转来了新监狱,规矩不一样,人问得详细点、甚至涉及到你的案情,也是正常。但是,这一“问”就是连续三天!……且,房离巍看上去虽年轻,却十分精明,关键是他似乎相当熟悉自己的案子,越往后,问出来的点叫得咯怎么不胆战心惊?可是,第一天结束时房离巍又这样安慰过他:“老同志,您不要介意,这只是我们例行的一次梳理案情,归档所用,并无他意,您帮忙回忆一下就行,尽力还原当时的事实,谢谢您配合了。”这么一说,得咯哪敢有隐瞒,实属也隐瞒不了,房离巍思维敏捷,案情哪怕是蛛丝马迹都了然于心,有些,甚至是在他的“提醒补充”下得咯才记起,你看看,如何不叫得咯惶然。
得咯也是捱过这三天,实在担惊不起第四天,想给春十打电话,但是,绝对想不到,莫说电话不叫打,他人也被彻底隔离起来!这下,怒得咯算是彻底扛不住了,在隔离房里晕过去几次,醒来就哭,却什么话也不敢说,更不敢提春十的名字……他知道,自己至此和春十在外的际遇脱不了干系。得咯几近绝望,甚至想过自杀,但是,不明实情、不见春十一面,他,怎得心甘,怎得舍得……十儿,你在哪儿……得咯没有一刻不在心里喊着他的十儿……
第六天,也就是隔离的第三天,隔离室的房门被推开,得咯的绝望临界至高点,望着进来的人他一身瘫软,意识模糊,口齿不清只隐隐请求着,“无论如何,我想见见我侄女儿春十。”一提这个名字,老泪纵横。
却!
接下来得咯的命运……已经不能用“一飞冲天”来形容了,因为这都不够震撼!确切讲,纵观本国万年历史,除了封建王朝那些幼主有此“一夜问鼎”的经历,何人堪比怒得咯的际遇传奇?
当然,他没有“一夜”,他有十天。
后世多少史学家削尖了脑袋想知道这十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有时光机器,他们一定拼死也要穿越回这个时间节点,看看到底该是如何个强大的“翻云覆雨”手,生生将“怒得咯”这样一个做了接近十年牢的“贪官污吏”彻底洗白不说,不,简直就是洗金!并,强势推上历史舞台,步步高升,最后,权掌天下!……
后来研究怒得咯一生的著作有许多许多,褒贬更是成极端的两极分化,
《帝王说》是最反动他的一本书,书里将他个性比刘禅,说他骄奢淫逸,最为人不齿的是,竟然对自己逝去的亲侄女儿念念不忘!那种念想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后来不少州市的地名、路名、街名,都以“春十”命名,甚至泽阳宫多半古老殿宇名中嵌加“春”字“十”字,都是他那时候的“杰作”。他甚至还专门发明了一个“春十节”,这一日家家户户都做一种叫“沟脑”的食物,据说这是他侄女儿最拿手的一种菜,也是怒得咯最爱的菜……
当然也不乏盛赞他的书,
他是j国来执政时间最长的元首,也被称为“不老元首”,
他上台时已年逾五十,却在人们眼中永远儒雅含蓄的模样,
他经历传奇,
做过十年牢,却并非如曼德拉、金大中一样受z治迫害,“贪官污吏”是喜欢紧抓他小辫儿的史学家们最爱的短儿,研究他如何翻案,如何变身“有功之臣”,如何那些贪款全成了遍布辛塞等边远地区兴建小学、助退伍军人创业的善款,如何一夕间得到包括冈山、茨田等北方大州的票选支持,更不可思议,如何当时最强权的南方诸州诸侯王的合力推选……
年逾半百登临高峰,始于政变,终于政变。
他一生未婚,据后来他的近卫一级士官征云回忆,得咯曾提过,结婚会分散他的精力,一位国家元首只有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他的人民时,才能为人民的幸福作出彻底的自我牺牲。他还列举了一些国家元首的例子,他们由于顾虑家庭,为家庭操心,而忘记了他们对人民所承担的责任。得咯说,“他们身上有着被锻炼得无比坚强的品格,却因为家庭的原因,毁于一旦。我们还看见一些男人,他们已经下定决心,在他们开辟的道路上成就伟业,也因为家庭的原因,变得优柔寡断,一事无成。”他认为他的使命重大,不允许他在个人事情上分散精力。
怒得咯说这番话时,一脸的严肃认真,语气也不容置疑,可能会满足一部分人的好奇心,也能说服一些心存怀疑的人。事实,他如若不善于执政,知识不渊博,不精通权术,不深谙人心,如何又能掌政那么长时间?
但是,即使爱戴他的人也绕不开这个话题,他对自己的侄女儿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他那些看似近荒诞的行为举措又如何解释呢?
浪漫主义诗人方言说过这样一段话:怒得咯一定深深依恋着他侄女儿,对她倾注了一生的依赖,他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自己和侄女儿短短不过十年共同生活的影子,这就能解释为何他在泽阳宫的居所到处都是朴旧的摆设,到处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儿共同生活的模样……这样的男人不可能走进婚姻,他心里永远住着一个小女孩儿,那是他的至亲,唯一的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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