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怀风说:「我知道,他是前阵子说的。他还要你传话给我,说,以后我爱上哪,就上哪,爱和谁说话,就和谁说话。我要的人权自由,他都给。是不是?」
宋壬干笑也笑不下去了,虎起脸说:「娘的!谁他妈乱嚼舌头,是不是公馆里的听差?我回去打掉他满口牙!宣副官,您别往心里去,总长只是一时生气,山东人,脾气大,你看我,和我婆娘吵起来,那能把房头的瓦震下来。您别生气。」
宣怀风笑了笑,说:「我气什么?我还乐呢。我现在要自由,有自由,要人权,有人权。有什么可生气的。你要是见到他,也代我转告一句,就说我很高兴,多谢了。」
别过头,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干,自得自乐地哼起小调。
哼了两三句,才发觉不知不觉用了《西施》里的调子。
只觉得,光阴似箭。
无限的,闲愁恨,尽上眉尖……
宣怀风蓦地停下,觉得五脏六腑,无处不疼。
第三章
到了年宅,宣怀风倒是受到很大的欢迎。
宣代云虽恨弟弟多日把自己这个姊姊给丢在脑后,见了他,心里又着实高兴,笑骂道:「我还以为你忘了这地方怎么来呢。怎么今天有空,肯赏脸光临了?不怕挨我的骂?快生孩子的女人,脾气总比常人焦躁些,等一会儿我不小心骂了你两句,你别又急急忙忙地逃。」
张妈笑得脸上皱纹成了一朵花,说:「小姐,你也是的,不见的时候心心念念的想,现在来了,还没有坐下喝口茶,你就说要骂人。怪不得小少爷不敢来见你。」
宣代云说:「你知道什么?他可恶着呢。上次好不容易来了,我明白和他说留晚点,不要就走,他倒好,趁着我小睡,急急地连招呼也不打就走了。我会吃人吗?」
宣怀风这些天来,心里很有些难受,像一团烂棉絮堵在里头,现在听着姊姊说话还是那么痛快爽利,反觉得亲切,舒服了不少,反恨自己没有及早来,笑着说:「真不是存心的,那天刚巧有要紧公务……」
一语未了,宣代云把手在半空中用力一顿,不许他再说了,道:「这些藉口我不想听,开口闭口就是公务。如今你也学了你姊夫的坏榜样,用这些官腔搪塞我。」
宣怀风想起上次在春香公园里见到年亮富和那年轻娇丽的女子约会,自己出面劝了两句,不知道年亮富是否听得进去,心忖片刻,闲闲地问,「姊夫最近还是很忙吗?今天是周末,他也不在家?」
宣代云说:「在倒是在的。他最近总说公务太忙,累着了,我今天看他脸色真的不太好,劝他不要再出去疯了,回床上躺着养养神也好。呐,正在那里头躺着呢。不然,我叫他起来,陪你说说话。」
宣怀风说:「让姊夫躺着吧,何苦把他吵起来。」
为着姊姊的心情着想,年亮富和外头女人的事,自然是一个字也不提起。
因为要坐下聊天,宣代云说今天天气好,不要闷在屋子里头,叫小丫头端了两张藤椅,要和宣怀风在院子里坐。
宣怀风刚要坐下,宣代云似乎想起什么事来,笑着说:「你先别坐,有件事,正好你帮我弄弄。」
宣怀风问:「什么事?」
宣代云指着东边那用鹅卵石围了边的一圈花圃,说:「那几株天竺葵,劳驾你调理一下,松松土。八月了,这花是要小心根部通风的。往常都是我自己做,如今实在弯不下腰。」
张妈正泡了香茶过来,刚巧听见了,插嘴说:「那花谁弄不行,叫个听差不就得了。小少爷难得回来,偏叫他做这些脏兮兮的活计。」
宣代云说:「你知道什么?花根娇嫩着呢,听差不懂,就知道瞎弄,反而给他们摆布死了。去年我种的芍药,不就是年贵乱糟蹋掉了三株?过年时你姑爷喝醉了酒,耍起酒疯来,又给我砸了一盆去。真气死我了。」
张妈说:「听差不懂,我给你叫个花匠来。」
宣怀风说:「不要麻烦,我别的不行,给花松松土还是可以的。只是要找个趁手的工具。」
张妈赶紧找了个花匠常用的那种小铲子过来。
宣怀风接了,蹲在花圃旁,细致地松了一番土。他母亲在世时,也是个爱种花儿的,在宣家老宅里种了不少时令花卉,到了春夏之际,格外开得喜人。
宣夫人早逝,宣司令虽是个野蛮的军阀,对这位大家闺秀出身的夫人倒真的一片深情,连她昔日种的花草也保留着,请匠人细心照顾。宣家姊弟知道那是母亲留下的,自然也很爱护,寻常种花的功夫,也略懂一些。
宣怀风松了土,想着天竺葵到了这月分,还是要小心灼伤叶子的,便又去找了几根长杆子来,插在泥土里,摆个小遮阴架子,斜护着姊姊种的天竺葵。
这才走过来。b/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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