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看看手表,又看看我:“演出时间就要到了呢,哈,满场期待的观众,主角上台,喝下一杯掺了药的酒,然后用破碎的声音说,他毁掉了声音,将永远退出舞台——苏苏,这是不是很有趣?”
我不说话,低着头,想着要怎样把那小盒子不露声se拿到手里来。一定要快!
平平站起来,来回走动,绕了两圈,然后看我一眼,朝前走去,那里是通向下边的安全梯。
我一愣,随即明白,她一定是想要亲眼看见聂唯yang毁掉声音那一幕,她要离开去看!
我大喜过望,赶紧歪斜身子,伸长手指,想抓到那小盒子。
眼角却看见平平又转回身走过来,我急忙收回手,心里懊恼,她改变主意了吗?
平平蹲下来,检查我身后的绳索,她又看着我的脸,说:“也许我应该不理会那胶易,现在就把你的耳朵或者手指割下来。”
我心里发寒,眼睛直看着她的,说:“你真的有那么恨我?就算我对你从没恶意,就算我曾经帮助过你?”
平平看着我的眼睛,忽然站起来,转身往安全梯走去:“别白费力气想叫人,在下边什么也听不见,如果聂唯yang的痛苦让我满意,也许我会让你少受点罪。”
她下去了。
奇迹之光
我终于把速效救心的小盒子抓在手里。
刀刃弹出来,划过我的手指,我能感觉到血液迅速涌出来,这把小刀竟是出乎意料地锋利。
一边注意着平平有没有回来,一边凝神控制刀刃去划绳子,我满头是汗,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度秒如年。
等我终于感觉到手臂一轻,绳索绷断,把双手拿到眼前来一看,手掌手腕上已经全是累累的划痕,细小的血流横七竖八地流淌着。
我无暇顾及那些伤口,按着旁边的箱子撑起起身子来,木板上立刻染上几晕红se,像朵小花。
腿一迈出去,天旋地转,我眼前一黑,感觉到半边身子在一麻之后,有疼痛如同潮水般迅速漫上全身来,原来身子捆得久了,药效又没有退尽,走的太急,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地板上的尘土都飞扬起来,我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白恤衫混了灰尘汗迹血污,变成了花的,牛仔短裤也看不出本来颜se,我吸口气,揉揉发麻的腿,一瘸一拐往楼梯口奔过去,嘴里无意识地无声祈愿:聂唯yang聂唯yang,不要不要,千万不要喝下去,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我跑得跌跌撞撞忐忑不安。
心急如焚。
焦急不安恐惧心疼像一片死冷的海水淹没我,我拼命挣扎往前游,限定时间内游不到岸就是死路一条。
我甚至不知道时间是不是已经到了,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宁愿自己真正死掉也不想他受到这样的毁害。
跑跑跑,快一点再快一点,千万别来不及,一定要赶得及。
从我醒来的楼梯平台上爬下一段足有十米长的安全梯之后就站在了音乐厅天花板的地面上,空间里布满弯曲胶错的管道线路,右手边的尽头有一扇生锈的小门,我跑过去,从这里再下去的话,就能到音乐厅的顶楼了吧?
小门被我推开的时候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后头又是一条通向下边的长长安全梯,我几乎是一路滑下来的。我能听见不甚清晰的沸扬的人声,间或夹杂着一声乐器调试的声音,万幸万幸,还没到演出开始。
四下打量,这一层只有一半——一半没有地板,那里正是演出舞台的正上方,密密麻麻地满是胶错的窄梯钢梁,安放着灯光线路道具幕布等等物事;另一半是踩在我脚下的地面,这里应该正是观众席的上方,通道两边像写字楼一般有间间办公室,门都锁着,只有两间好像监控室的房间开着门,却一个人也没有,演出快开始,人大概都在下边。
我往另一边跑过去,心想,如果我在舞台上方大声喊,聂唯yang在舞台上能不能听见我?要是他见了我就不会喝那该死的东西了,这比我跑下去要快多了。
过去伏在栏杆上往下一看我就知道行不通,这里距离演出大厅的地面足足二十多米,且不说一gen根的钢梁横梯和各式器具挡住了我的视线让我无法看到舞台上,太远的距离和下边嘈杂的人声让我就算拿着一支扩音喇叭在这里喊也未必能让下边的人听见我的声音。
我转身就要再找楼梯往下去,找到电梯口,那电梯恰好停在这里,我大喜,随即吸一口冷气——那走出来的人正是平平!
她也抬头看见了我,愣了一下,神se狰狞起来:“我还小看你了。”
我扭头就跑,天,这种时候,怎么有时间跟她纠缠?一定还有其他楼梯可以下去!
身体虚弱,跑了两步,胳膊被一把拉住,我急得要疯,看也不看,另一只手狠狠往后挥去,嘴里说:“滚开滚开!”
谁再拦我,我连杀人的心都有。
身后一声痛叫,不知我打到她哪里,手臂被松开,我抬腿要跑,突然听得底下那轰轰嗡嗡的人声瞬间消音,我的脑袋“嗡”了一声,冷汗迅速从四肢皮肤下冒出来,手指不能克制地颤抖起来,演出要开始了!
平平低咒着,又抓住了我,她说:“死心吧,来不及了!”
“不!”我使劲儿甩开她的手,往前跑,明知道喊叫也不会被下边听见,仍然盲目地大喊起来:“不要喝,聂唯yang,唯yang唯yang,千万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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