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就会忘了。〃我说。
〃忘得愈快愈好!自从上了大学,我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呢!因为每个人都很普通。〃
她咧嘴笑了一笑,又用手去撩她的短发。
〃你在打什么工呀?〃
〃写地图的解说。你知道的,买地图的时候不是会附上一本小册子吗?上头有街道名称啦、人口啦、风景区什么的,还印了很多别的,比如说这儿有徒步旅行路线啦、有这种传说啦、开这种花啦、有这种鸟之类的。我就是负责写这些东西,这真的很简单,一下子就好了。只要到r比谷图书馆花上一天的时间查资料,便足够写一本了。你只要抓住一点诀窍,做起来就不难。〃
〃什么样的诀窍?〃
〃也就是说,你只要添加一些别人没写过的东西就可以了。这么一来,地图公司的人便会觉得你会写文章。他们会对你非常佩服,把工作全j给你!你不必做得太好,一点点就行了,比如说,为了建水坝,这儿曾淹没了一个村镇,但候鸟仍记得这个村镇,只要季节一到,人们便看得到一群鸟在湖上徘徊不去的情景。你这么加油添醋的话,他们都会很
喜欢的,你看嘛!这不是又有气氛又有雅趣吗?一般打工的人不会这么做的。我写那些稿子还赚了不少钱咧!〃
〃可是这种资料好找吗?〃
〃嗯……〃阿绿微微倾着头。〃只要想找就找得到。真找不到的话就酌情创作一下嘛!〃
〃原来如此。〃我佩服之至。
阿绿也想听听宿舍的事,我便照例把国旗啦、〃突击队〃的收音机体c之类的笑话说给她听。阿绿听过〃突击队〃的笑话之后也大笑不止,看来〃突击队〃似乎真能让所有的人快乐起来!阿绿觉得很有意思,说是无论如何要到宿舍去看看。我告诉她,看过就没意思了。
〃没什么啦!只是有几百个男生躲在稍嫌脏乱的房间里喝酒、手y,如此而已。〃
〃你也做同样的事吗?〃
〃没有人不做的。〃我解释道。〃就跟女孩有月经一样,是男人都要手y的。大家都做,没有人不做。〃
〃有女朋友的人也做吗?我的意思是说,即使是有x伴侣的人也做吗?〃
〃这不相g的。我隔壁一个庆应大学的学生在每次约会之前都要手y。他说这样反而比较不会紧张。〃
〃我不大懂这些,因为念的一直是女校。〃
〃而且妇女杂志的附录里头又没j代,是不?〃
〃是呀!〃阿绿笑道。〃对了,这个星期天你有空吗?有没有约会呀?〃
〃每个星期天我都有空啊!不过晚上六点钟要打工就是了。〃
〃要不要到我家来玩?到小林书店来,店是不开,但我得留到傍晚,怕会有什么重要的电话进来。喂!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儿吃午饭呀?我烧给你吃。〃
〃不胜感激!〃我说。
阿绿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小片纸,仔细地在上头画了到她家的地图。跟着又拿出红原子笔来,在她家的位置上打上一个大叉。
〃很容易找的,因为有个小林书店的大招牌。十二点左右到好吗?我会先烧好饭等你。〃
道过谢后,我将地图放进口袋里。然后告诉她,我该回学校去上德文课了。阿绿则在四谷搭电车,说是还要去个地方。
星期天早上,我九点起床。刮过胡子,洗了衣服,我拿到屋顶上去晒。天气很好,颇有初秋的味道。一对对蜻蜓在院子里到处追着跑。这是个无风的r子,国旗无精打采地俯垂着。我穿上烫得十分平整的衬衫,走出宿舍,到都电的车站去搭车。星期天的学生街彷佛一座死城似的杳无人影,大部分的店家都不做生意。街上只要有些微的声响,听起来便异常清晰。女孩子们脚蹬木跟鞋咯哒咯哒地穿过柏油路。都电的车库旁,四、五个小孩子将空罐子排成一列,拿石子扔着玩。后来我在一家花店买了一束水仙花。秋天买水仙花是有些奇怪,但我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很喜欢水仙花了。
星期天早上的都电只坐了三个结伴出门的老婆婆。我一上去,老婆婆们便一会儿盯着我,一会儿盯着我手上的花。其中一个还边盯着我边露出笑容,我也跟着笑了。然后,我在最后一排坐下,远眺着飞掠过车窗外的旧屋景致。电车紧沿着屋檐奔驰。有一户人家在晒衣杆上放了十个蕃茄盆栽,一只大黑猫在旁边作r光浴。我还看到小孩子在院子里吹泡泡玩。耳边也传来了石田亚由美怀念老歌的旋律。甚至还闻得到咖哩的香味。电车飞快地穿梭在这个亲切感十足的小市区里。途中还上来了好几个乘客。而原来的三个老婆婆仍然凑在一起,聊得正自起劲,没有一丝倦容。
在大冢车站附近,我下了电车,按照阿绿画的地图,走到一条并不顶热闹的大街上。街道两旁的商店看上去冷冷清清地,建物老旧不堪,里头也不甚明亮。有的甚至连招牌上的字都已模糊难辨。从建物的老旧和样式看来,这一带在战时似乎并不曾遭到轰炸,因此从前的街景便一直保留到今天,他们当然也曾作过某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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