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够了,忽而冷笑:“父皇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母妃常年居于深宫,儿臣又被赶到塞外去了,舅舅的事情原是我们也没有插过手的,只当这些年是他自己挣来的,自己的本事,如今看来分明是有人在背后使诈陷害……今年的吏部折子,儿臣连摸都没有摸过,又如何能偏袒舅舅,母妃字都不识多少的妇道人家……”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启瑜的脸上,皇上气的青筋直爆:“你这逆子……嘴里胡诌些什么,满口的推脱言辞,还待要诬赖旁人,朕今日杀了你……”
说了随手取了一个将军的佩剑就要来砍九皇子:“你这逆子,到现在还袒护这你那混账亲戚,朕要杀了你给江南几十万百姓一个交待……”
一干重臣都上来拉劝,好不热闹,皇帝手上的剑高高举起,锦绣堆成一般的褚贵妃从背后紧紧抱住九皇子,大声嚎哭:“你就杀了我们娘儿俩吧……”
启瑜推开褚贵妃,大声道:“父皇还不明白吗?分明有人眼热您对儿臣的宠爱,想要从背后使坏,儿臣手头有证据!”
“你说什么?你这不成器的狗东西,你还要去陷害谁?”
“皇上息怒啊,九王爷天性纯良,决非这样的人啊……”众臣子念经一般的道。
启瑜抹了抹嘴角的一缕血丝,从袖子里头甩出一堆折子信件:“父皇自己看吧!”
皇上举着剑,还没有回神,郑福喜几步抢上前捡了起来,呈到皇上面前。
峙逸在一旁虽低着头,却将那些东西都看了个清楚,许多东西他都是亲眼见过的,都是启玥同各心腹联络的秘折,他的心不由狂跳了一拍,以今上的脾气秉性,若是他自己牵连了进去,他不知道……
峙逸的手心开始冒汗。膝盖都有些支持不住了。
突然“嗵”一声响。
一个胡子花白的阁臣已然支持不住,屈膝跪了下来,浑身筛糠一般:“皇上息怒啊,老臣……老臣……”
皇上犀利的看了他一眼,将那一叠东西翻了翻,将手中一面帛书甩在他脸上,素寒着面孔:“你跟了朕这么多年,朕还一直以为你是清白的,看来是朕瞎了眼……来人啊,拖下去……”他语气凛冽,毫不留情。
相继拖下去三四个阁臣,宫室内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哭号之声不绝于耳。
十分惨烈。
天色渐渐向晚,宫娥们沉默的将殿内的枝形铜灯一盏盏点亮,黄晕的灯光不住闪烁,时间在峙逸心中变得极其长又极其短,他似乎听得到自己每一下心跳的节奏,感触得到自己每一根血管里的血在流淌,他很想迅速从这金碧辉煌的大殿逃脱出去,但是他知道不可以,他要镇定,不然一切前功尽弃。
皇帝将手中纸张细细翻阅,峙逸不敢向前看,他的听觉突然变得极其灵敏。
只是听声音,他都能清楚的分得清楚皇上此时翻阅的是硬面的折子、是徽州的宣纸、还是蚕丝织就的帛书……
这所有的材料他都曾用过,上好的毛笔蘸饱了墨在其上书写着他同启玥暗地里的阴谋。
太子案……红丸案……
那黑白之间分明染满了血红,多少魂灵在其中尖叫。
可是他们真的是冤屈的吗?
他真的做错了吗?
这些年他平步青云岂是仅仅靠了皇帝的宠爱,如果没有启玥的暗地里重用,如果不是那些背地里进行的交易,他岂能在二十四岁的年纪站在这里?
他从未后悔做过的事情,从未。
可是如若一早就碰上云凤,他还会这么在乎这些吗?
峙逸心中清楚的知道,随便一张证据便可以轻易的将他打入大牢,但是他不能去,他还没有找到云凤……
想起云凤,他的心一阵酸涩、一阵抽痛,呵,他的云凤……
他还没有见到她,他不可以有事……
“……艾侍郎……”
皇帝那苍老的声音似从天外而来,峙逸在这一刻却仿佛解脱了一般。
让他想想,他是怎么死的吧!
毒蛇一般的启瑜,早就看出了启玥的阴谋,他审时度势,知道朝廷上下都是启玥的人、启玥的眼线,为了自保,所以他一直装疯卖傻,他不过在等待一个机会罢了。
他舅舅的事情,也许他是知道的,只是他装着不知,背地里搜集证据,该做的都做了。
于是在今天,置之死地而后生。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一场泛滥的洪水便可将启玥的心腹全部剪除。
也许皇上也是明白的,他又岂能不明白呢?
这一切不过做戏罢了。
却枉费了启玥几乎花费了半生的挣扎。
峙逸突然不动声色的笑了起来,也许那算不得什么笑容,不过是抽搐罢了,这一切都是多么可笑啊,人生就是赌局,启玥苦苦经营、抛开一切却一败涂地。
一败涂地。
他作为启玥背后最重要的党羽之一自然了无生机。
峙逸慢慢闭上双目,在这个时刻,他只求见到云凤,只见她一面。
云凤温柔的笑容在他眼前浮现,那剪剪秋水盛满了深情……
呵,上苍啊,你也妒忌我的幸福吗?
“……艾侍郎,江南暴乱这件事情你是如何看待的……侍郎大人……你脸色十分不好,是不是身体不适……”皇上发现了峙逸的心不在焉,拧着眉,语带关切。
峙逸看到那一堆被皇帝随意放在一旁的证据,听着他颇有些关怀意味的询问,终于明白自己躲过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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