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三年前,汪英和严永桥就是从这条路到省城的精神病院来看病的。而据吴医生讲,当时是汪英患产后抑郁症,严永桥送她到医院的。凑巧的是,吴医生正在给汪英看病时,严永桥突发躁狂型精神分裂症,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呢?
“严永桥发病之前,你发现他有过精神失常的迹象吗?”我显得很随意地问汪英,同时对董枫做了个坐下的手势,表示我还有疑问要了解。
汪英靠在门边说:“这之前他很正常的。修乡场外的那座黑河大桥,他还是个小头目呢。我和他结婚,村里人都说我找了个好丈夫,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得那种病。”
我说:“你生下孩子后,怎么会得抑郁症呢?你当时成天担心孩子会死,有什么原因吗?”
汪英又将眼睛盯着地面,喃喃地说:“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搞的,成天就担心孩子,心里非常害怕。到后来实在不行了,我父母和大哥就让严永桥带我到省城看病。”
“吴医生很快就治好了你的病?”我问。
“是的,”汪英理了一下头发说,“他给我开了些药,说只是辅助作用,其实,我并没有病。吴医生讲得我心里透明,他说我并没有什么病,担心孩子会死实际上是严永桥给我造成的。因为孩子出生不久,他一回到家又像结婚后那样对待我。我和他在一起后,他一直就这样折磨我。他总要把我的手捆起来,折磨得我要死。我恳求他说,我已是你的老婆了,你不用强迫我也行啊。他却反问我说,这样做你不是感觉更好吗?天哪,这个人全是坏心思。我给嫂子讲过这些事,可嫂子叹了口气说,咱们做女人的,只能听丈夫的了。后来怀上了孩子,我终于有了清静r子。可是,孩子刚生下一个多月,他又照以前那样做了,整夜折磨我,孩子在摇篮里哭他也不管,我又动不了,我总觉得孩子会死在摇篮里。吴医生给我讲得太清楚了,我没有病,都是他给我造成的。”
汪英停顿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说:“你们都是医生,我给你们讲这些也没什么。他住院期间我去看望时,吴医生还给我讲,他这种病是从小就有病根的,不可能完全治好,并且劝我另嫁一个男人好好过r子。他说得倒轻松,男人又没死怎么另嫁人?这在我们山里是不行的,离婚是羞死人的事。现在他死了,我仍然不想再嫁人呢,我想一个人过轻松r子,并且还有孩子,够了。”
“那天在门诊室,他怎么突然就发病了呢?”我还是觉得有疑问。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汪英说,“当时我正在给吴医生讲病情,吴医生听完后,又向他了解情况,说着说着他们就吵了起来。不过我当时感觉严永桥还是很正常的。”
“他们吵些什么呢?”我问。
“好像是关于严永桥有没有精神病的问题。吴医生说生病的是他不是我,严永桥说他胡说八道。吴医生说看你这狂躁劲,病得不轻了。”
“所以,严永桥就去掐吴医生的脖子,”我补充说,“并且,他还举起椅子,砸碎了门诊室的玻璃窗?”
“不对啊,”汪英回忆说,“当时是发生了抓扯,严永桥说他不配做医生,要推他出去,吴医生又在推严永桥,混乱中我看见是吴医生举起椅子砸碎窗户的。我当时惊呆了,什么也说不出来。立即就拥进来很多穿白大褂的人,他们扭住严永桥的胳膊,说这种躁狂型病人太厉害了。他们按住他给他打了一针,然后就架着他,到住院楼去了。”
汪英的回忆让我大为震惊!怎么会是吴医生举起椅子砸碎窗户呢?这不合常理。吴医生给我讲得很清楚,严永桥是个潜伏x的躁狂型精神分裂患者。那天,可能是反复询问汪英的病情刺激了他,使他突然失控而发病。他扑上去掐吴医生的脖子,还举起椅子砸窗玻璃,吴医生说,这是躁狂症的典型表现。住院期间,这人时不时地嚎叫也证明了这一点。
是汪英的记忆有误吗?有可能。当时汪英正在抑郁症期内,严永桥砸窗户的举动让她害怕,她希望这不是严永桥g的,这愿望残留下来以后,便不知不觉修改了她的记忆,以致把这举动转移到了别人身上。
但是,如果汪英的记忆是真实的,又该作何解释呢?吴医生自己砸碎了窗户并说是严永桥g的,无非是想证明严永桥的躁狂症非常严重。当然,窗户砸碎后,拥进门诊室的人谁也不会认为吴医生会这样做。不管怎样,严永桥当时一定很激动,面红耳赤,双手发颤,这些都符合躁狂症的特征,那么,是严永桥砸了窗户,对此谁也不会怀疑。于是,按住他,将镇静剂注s进他的血y,然后架进住院部。镇静剂药效过后,这人一定会狂叫怒骂,于是对他用电击,医疗术语叫“电休克疗法”,接着这人几乎是死过去,醒来后,头脑里非常安静,一片空白,看见医生进来时,听话得像一个乖孩子。
在返城的车上,我的头脑里就堆满这些混乱的想法。一切混乱都从那个雷雨之夜开始,严永桥拎着黑雨伞撞进我的家。而现在,我看见了这人的遗像,和来我家的是同一个人。千真万确,多么可怕!而这人生前是否有精神病呢?汪英的回忆和吴医生的讲述又完全不同,我感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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