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透口气。但短短的时间内抽出了过量的血,阿远的身体明显虚弱下来,人显得单薄了很多,走路似乎都打晃,脸也是病态的白。虽然左芊暗地里嘲笑这样的阿远和那些演艺圈里的所谓“漫画美男”更像了,但心底的不忍还是让她在行为上对这样孱弱的阿远有所让步,尽量不让阿远心烦。
一天上午,左芊隔着窗子,和外面做家事的大嫂聊天,大嫂正说到原来准备买左芊的田富贵过年也买了个婆娘,只花了一千七,比起左芊的身价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左芊皱眉,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比的,只默默想到又有一个如她一般不幸的女子被拐卖了,不知等待她的命运又如何。
这时门外一阵慌乱,阿远被人背着回来了,说是采草药的时候掉到了崖下,左脚被树枝严重划伤了。
一通忙乱中,阿远被直接送到了左芊的房间。等一切安顿好后,左芊才好奇的凑上去,发现阿远的一条腿受伤严重,从小腿到脚面被划得一道一道的,不少地方肉都翻开来,鲜血淋漓。阿远躺在床上,疼得只吸冷气。看来阿远最近有段时间都得躺在床上不能下地了。
作为这个家唯一闲置的劳动力,看护阿远的工作再自然不过的落到了左芊头上。她要为他铺床叠被、倒茶送水,伺候他洗漱出恭。无形中,两人在房间里单独相处的时间相当长。
本来阿远还象以前一样对左芊一副高压的态度,但无奈,他行动不便,求着左芊的时候多,不知不觉的,阿远先一步软下来。左芊也觉得岁末年初阿远的运气着实不好,所以倒也不拿乔,态度不卑不亢。两人又能象以前那样聊聊天了。而且为了照护方便,门禁也没那么严,只要家里有人,左芊还可以走出房间给阿远端饭进来。对左芊来说,日子又回到了她逃跑前的样子。只是她不再轻易想逃跑的事,她知道以前是她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四叔和四婶过来看阿远的时候,左芊在厨房里看火烧水,准备稍后给阿远擦个澡。她看着四婶的背影,好奇的问大嫂:“你说四婶也是被卖来的吗?”
“怎么不是?我跟你说,这山里的男人除了买来的女人就没人愿意嫁,你说哪个女人愿意嫁进来一辈子吃苦受穷?”
“那他们为什么不出去打工赚钱呢?赚了钱不就可以娶老婆了吗?”
“听说以前也有人出去过,不是被人骗了没有赚到钱,就是一出去就没了消息。我们阿离以前出去卖草药还收了一百块假钱,哪里都用不掉。山里人老实,出去都吃亏,现在我们家还只有阿远机灵点。唉,想着到外面去被人骗,倒不如老老实实在家受穷。”
“真的从没女人嫁进来过?象……阿远,徐玉桃不是愿意嫁吗?”
“不也还是没嫁成?买女人比娶婆娘要便宜多了。因为你是难得的城里标致女人,阿远才愿意出那么高的价买你,差不多可以娶一个了。再说了,姑娘爱俏,阿远不是这个好模样,你看那个徐玉桃会愿意嫁?阿远的长相,这山里几十年才出这么一个。我听说,阿远他们的妈妈也是难得的标致,当年也是被卖进来的。只可惜,幺妹没能长成阿远那样。”
“那象幺妹这样的山里女人会嫁给山里的男人吗?”
“怎么可能?女儿出嫁可以给家里赚很大一笔彩礼钱,山里人家出不起。很多人家就是把女儿嫁出去再用彩礼钱给儿子买婆娘。”
左芊有点糊涂了:“既然彩礼钱就可以买个老婆,为什么不用同样多的钱去娶一个呢?”
“买婆娘怎么能和娶婆娘相比呢?娶婆娘要谢媒,要彩礼,要盖新房,要摆喜酒,样样都要钱。买婆娘只要有个女人就行,新房、喜酒都没有,连鞭炮都不能响,你说能一样吗?”
“娶老婆不要新房不摆酒不行吗?”
“那怎么行?这是规矩。你不弄这些谁知道你娶婆娘了,偷偷摸摸的还以为是买的婆娘呢。那不是丢人吗?”大嫂里所应当的回答,忘了自己就是买来的老婆。
这种逻辑是左芊这样大都市女郎不可理解的。
水烧好,四叔四婶也走了,左芊进去给阿远擦澡。
可能因为前段时间抽过血的缘故,阿远的伤势恢复并不快,伤口迟迟不能愈合。左芊小心的绕开他的伤腿,给他擦澡。
“腿疼得厉害吗?”左芊看着那丑陋的伤口,问他。
“有点。”
“你不是山里长大的人吗,怎么会掉下山崖伤得这么厉害?”
“谁说山里人就不会受伤了?我小时候就经常受伤。”阿远似乎心情很好,他开玩笑说。
“你现在是大人了,不会自己小心一点?”
“我也不知道。当时就觉得头有点晕,一下子人就在下面了。”
“还算运气好了,只伤了腿。”
“嗯。”
阿远想着四婶刚才又提起的合八字的话,他问左芊:“芊芊,你属什么?”
“属兔。干什么?”
“四婶给我们去合八字。”
“八字不合的话,你会放我回去吗?”
阿远一下子沉了脸。左芊识趣的不再提。
“你呢,属什么?”
“我也是属兔。”
“你阿爸不是说你过年就25了?”
“那是按虚岁算。算实岁我23。”
“实岁算不是22吗?”
“你怎么算的?属兔过年就是23。”
左芊不和他争。“我以前以为你比我大三岁呢,原来你和我一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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