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析皓正觉着奇怪,却见那年轻人顷刻间扶琴弄弦,不一会,咿咿呀呀的琴声响起,竟然真是那流传甚广的“俏冤家”调子,只是被他弄得凄惨黯淡,一首床底间助兴的小调,竟被他弄得犹如丧殡之曲一般。白析皓差点噗嗤一笑,觉得今儿这事越发有趣得紧。可片刻之后,他忽然脸色一变,目中精光四s,一个飞跃,正欲扑向那奏琴之人,却在此时,发觉脑袋一阵晕眩,竟忍不住在那哀怨的琴声中,想要昏昏入睡。他再看周围,邬智雄并那数名未及退散的仆役均摇摇晃晃,扑倒在地。
白析皓仗着内力深厚,勉强站立,与那琴声相抗,只是那魔音入耳,竟如看不见的丝线一般缠绕过来,那胡琴每响一下,竟然与心跳相符,令人心神大乱。他暗暗着急,适才不该存了轻敌戏耍之意,虽有想过这人琴声古怪,但以声摄人当佐以高深内力,这人瞧着年纪轻轻,不应当有那等修为才是。哪知道现下却是越着急越心乱,胸腔里一颗心砰砰直跳,直要破出一般激烈。
就在此时,却听得车厢内一个温润平和的声音,慢慢地哼唱一首曲调奇怪的歌。那声音也不怎么高昂,在这片凄厉琴声之中,却宛如小溪淙淙,轻轻渗入内心。白析皓登时觉得心里一安,闭上眼睛,运起心法,跟着那温和的曲调逐步凝住心神。这样的曲子他从未听过,却听起来分外的舒服安宁,仿佛童年母亲抚慰头上温暖的双手,仿佛年少之时那些旖旎而虚幻的美梦。
那年轻人却脸色剧变,狰狞异常,忽而琴声戛然而止,他一声嘶吼:“妖人,坏我大事,纳命来!”
他一个飞跃,便要朝那车厢扑去,人在半空,却从胡琴底抽出一把薄利长剑,直直便要刺入车门,却在此时,白析皓双目一睁,飞身而上,一脚踢向他握剑的手腕。那少年轻功与白析皓相去甚远,空中未及扭转,无从躲避,只听喀嚓一声,那长剑应声落地。他知大事不好,正要侧身逃跑,白析皓却面带冷笑,右掌一掌拍出,砰的一声,正中胸口要x。
江湖上历代神医,都有一处尴尬的地方,他们一生精力,全献给医术药理,自身武功,却往往只得一点三脚猫功夫。这样一来,神医名号,便如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般,常常给自己带来无穷的麻烦。到了白析皓的师傅那,这位神医深受其害,被弄到家破人亡,于是便开始想要改变这种状况,他医病不收诊金,却要人以本门绝学一招交换,慢慢的汇集成册。另外精研毒药,将药理毒理融汇一起。到了白析皓这,学医本是家传,不得不为,学武却是兴趣,而且天分颇高。他一生绝学,最得意的并非医术药理,却是自己冠绝江湖的轻功以及飞雨落霞掌。
如今,那驰名江湖的飞雨落霞掌,便牢牢地打在这年轻人的胸口之上,顷刻之间,便令他软倒在地,再也无法动弹。白析皓一脸冷笑,从怀里摸出一把刮骨小刀,走向地上那人,笑道:“你的经脉汇聚之处已然重掌,三日之内,必定瘫痪,从此只能像蠕虫一样扭动爬行。只你这张脸,却难保有人见了会心生怜悯,不若我弄花它,你说,一个又丑又残的废物,人们会怎么对待?”
他蹲了下来,笑容不变,眼神却y狠犀利,对着那浑身颤抖的年轻人,低声道:“知道你错在哪吗?你不该对他动手。任何人,都不行。”
刀光一闪,他的手正待挥落,却听见林凛焦急的声音道:“析皓,住手!”
下部 第章
白析皓神色中透着不赞同,却仍缄默着,依言将手中的刀收回去。他快速起身,转了过去,果然见林凛已然推开车门,脸色凝重,颤巍巍地要下马车。白析皓心里一紧,唯恐他摔着,忙跃了过去,一把扶住他的胳膊,急道:“凛凛,你下来作甚?”
“就这么下刀子,岂不白白让人耍弄一场?”林凛微微一笑,借着他的胳膊站直了身子。他毕竟久病缠身,猛然下地,只觉有些头晕目眩,依在白析皓臂膀上,过得片刻,方恢复清明。白析皓小心将他半搂入怀中,将那遮脸的帽子带上,柔声道:“风大,还是戴上的好。
林凛知他忧心他人见着自己的相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淡淡一笑,侧过头去向白析皓轻声解释道:“无妨,只这人不明不白到这,有些妙处,你且不忙动他。”
他轻声细语,和煦如风,白析皓看过去,只见精致光洁的脸上带着清淡笑容,宛若山间秀竹,崖顶青松,这等神韵,比之当日那位才高八斗却处处掣肘的晋阳公子,却多了分出尘的冷静和坚毅。白析皓欣然一笑,甚是感慨,护着他的臂膀不觉紧了紧,颔首道:“都依你。”
林凛轻声道:“扶我过去,我见见这位琴师。”
白析皓半抱着他,一步步缓缓走向瘫软在地的年轻人。适才白析皓恼怒之下,并未留情,那一下“飞雨落霞掌”足足用了九成功力,又正中胸间要x,便是武林高手,此刻也爬不起来。可到得那人跟前,白析皓仍不敢掉以轻心,站定了,半护在林凛身前,十分戒备。
那年轻人此刻瘫倒在地,紫色锦袍早已沾满尘土,全无适才佯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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