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擎王妃那个老狐狸,左右尴尬,干脆就早早的告了病,说是要将养,躲到了郊外别庄,几天没上朝了。
“你要走了,这‘子夜’也没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好去处,唉……”祁玉华叹,众人皆默然。
太平走了,“子夜”自然就关了,除了她,谁还能开这样的店?太平虽然话不多,事也没见她做什么,却能压得过众人去,有她在,这些人才能这么三教五流的聚在一起,她走了,别的乱七八糟的人且不说了,就那些个纨绔子弟世族小姐们,逛青楼都争风吃醋的主,谁服得了谁?
“大小姐,还是你好,虽然也是身不由己,但总比我们这些个无所事事,醉生梦死的好。”祁玉华灌了一大口酒,有点微醺道。
她虽然是祁家正君所出,却非正君长女,上面还有个同父的姐姐,姐姐传继家族,她虽衣锦富贵万事不愁,却是什么都c纵在家族手里,出仕也好打理生意也好甚至婚嫁也好,都得听从家里安排,由不得自己。
世族子弟俱是如此,偏她有股子偏执气,又有所求,家中决计不可能依从,所以格外的落寞。
“玉华,你有没有想过参加科考?”太平道。
“什么?”祁玉华醉得有点迷糊了。
“明年秋试,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去试试?”太平又道。
祁玉华这样的世族子弟是不用参加科考的,要想出仕,经过家族举荐,直接面君殿试,自可得官。
“科考,科考……”祁玉华喃喃自语道,酒也醒了几分,若能凭自己真本事考中,哪怕被家族除名,也是自在了。
不过她的脸色很快又黯淡了下去:“没有荐书,怎么考?”
士子们要从童生一路路考来,中了举人以后才有资格参加朝廷三年一开的秋试,她当然没有这个举人资格,世族子弟想要直接参加科考得要有朝廷三品以上大员的荐书才行,她家肯定不会同意,放话出来,哪位大人肯给她写荐书?
“怎么没有?我给你写。”太平笑道。
祁玉华一愣,然后大喜。她怎么忘了,太平现在是燕王,郡王爵,完全有资格给她写荐书。
一反平日里嬉皮笑脸,祁玉华弯腰一个作揖,慎重道:“不管她日我能不能得偿所愿,千岁此情,玉华记下了。”
太平摇头笑道:“还千岁呢,酸不酸?你若是考不上,便来找我吧,好歹打个杂扫个地还能凑合用的。”
祁玉华心中一动,听大小姐这话的意思,现在吵得这么厉害,大小姐就这么肯定她一定能走得了?
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半分,只摆出一副傲慢之态:“小小科考还能难倒本小姐?本小姐学富五车,琴棋书画天文地理,什么不会?”
没多会儿,濮阳茜晓两兄妹也来了,濮阳茜晓照例左右看了看,实在再忍不住,对太平问道:“大小姐,你的那个叫小采的侍僮呢?”
那个小采跟其他的侍僮大不一样,带着个面具,从不干活,胆子巨大,没尊没卑,琴棋书画样样会,气质隐隐还挺尊贵,大小姐待他也与侍书等人不同,“子夜”里众人皆传说他是康擎王君给大小姐挑的一侍,以前总在的,这都好久没见了。
少安倒茶的手一抖,溅了几滴在桌上,连忙找了东西来擦。
明缘继续小声跟梅翧说经,头也没抬。
濮阳子豫觉得妹妹太失礼了,怎么能打探人家的侍僮,甚至可能是一侍,就算大小姐素来不拘这些,也太过分了!暗地里扯了扯妹妹的衣袖。
太平翻了一页手上的卷宗,淡淡道:“嫁人了。”
“嫁人了?”濮阳茜晓不觉提高声音一叫,旁边听见的人都看了过来。
端着自己刚刚在后院篝火处亲自动手烤的r串过来显摆的周毓呆呆道:“谁又嫁人了?”被祁玉华三拳两脚揍开。
天将明,“子夜”客们散去,濮阳茜晓走在最后,蹭到太平身边,别扭了半天,期期艾艾的问道:“大小姐,他,可尚在京城?”
“在。”他心恋眷,如何走得远去。
在京城又如何呢?嫁人了,以大小姐为人必不是轻易许的,从此深宅内院,一生难见。濮阳茜晓只觉仿佛一阵刺痛,一丝茫然,年轻的心也不知痛从何处而来,为何茫然:“那他,嫁得人好不好?”
“好。”
“哦……”濮阳茜晓嘴唇几下开合,再找不着话,慢慢的转身去了,脸上是自己也未必察觉的尚不动遮掩的落寞。濮阳子豫毕竟大着几岁,看小妹此般情形,心中黯然一声叹息,告个别就紧紧尾随而去。
太平看着远方天色,一滴泪未及落下已然干涩,少安给她披上斗篷,明缘立在门口,雪白的僧衣被晨风吹得微微飘起,配着明缘不动如山的神情,如玉般高洁俊美的容颜,嫡仙人一般。
风花雪月只是拂袖在身后
大姚,景帝,永昌十六年。
宣政殿外,以已经告老多年的三朝老丞相为首,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人。
“纵燕王出京,无异于放蛟龙出海,送大鹏上云,后患无穷,万万不可,不可呀,皇上!”
老丞相连连叩首,已经是急得口不择言,连蛟龙大鹏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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