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大衣脱下来,长臂越过她的肩膀,那带着温度的衣服便裹在了她冰凉的身体。
梁肆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没推脱,只是再也看不下去他穿着薄衬衫站在冷风中,直接越过他的身子,走向车子的停靠处。
坐上驾驶室,梁肆打开空调,系上安全带,手搭在方向盘上,却没有马上出发。
陈励深坐进副驾驶,难受地闭上眼睛,头靠在车窗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将手穿进她的大衣里,动作之间,可以闻到他衣服上淡淡的酒精味道,梁肆就这样保持着一定距离的,静静的看着他。
“陈励深,”她忽然声音低微的说道:“其实有时候,我真的猜不透你在想什么。”
离去也是,归来也是,梁肆再不想回忆,琢磨一个人的心思,有多苦。
陈励深闭着眼,嘴角却泛起一丝苦笑,好久好久,才说:“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忘了怎么和你相处。”
梁肆偏头看他,然后笑着收回目光,发动引擎,玩笑道:“是吗?那可能…在以前的印象中,我一直对你太坏了吧。”
过去的她总是与他作对,他大概是习惯了那样的相处模式,回国之后再相见,彼此都发生了变化,自然回不到当初那样的状态,这很正常。
梁肆见陈励深累极了的样子,便也没再说话,一路无言,车子开到他家楼下的时候,梁肆看到他的房子里,还亮着灯。
该是有人在等他吧,梁肆想。
“醒醒,陈励深。”她轻柔的唤着,推了推他的肩膀。
陈励深惺忪的睁开眼,望向窗外,看到自己的家到了,便坐直了身子,酒意并没有方才那样浓了。
梁肆说:“快上去吧,家里还有人在等你,车我先开走了,明天你来取,好好睡一觉,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知道吗?”
陈励深听着她类似于朋友之间关心的口吻,垂目看看手里的钥匙,将那串钥匙在手心里掂了掂。
“没人在等我。”
梁肆心里一滞:“哦,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不用和我解释的。”
“当然用,”他抬头看着她,像个小孩子一样皱了皱眉:“梁肆,我忽然觉得好不公平。”
梁肆闻言不解,看着他依旧年轻而英俊的面容,他不开心时皱起眉头的样子,和小耳朵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怎么不公平?”索性长夜漫漫,梁肆也不吝啬与他斡旋。
陈励深抬手,摸了摸她尖细的下颌,梁肆没有躲,听见他说:
“我爱你,你却不爱我了。”
“呵…”梁肆想用冷笑掩饰住自己的心虚,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半晌,她忽视掉陈励深灼灼的目光,轻轻的拿下他的手,道:“别闹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陈励深的眼眸瞬间就黯淡了下来,手缓缓地放下,梁肆看见他别过头去看向窗外,舌尖抵在下牙处,忽又紧抿上唇,不说话了。
梁肆知道他烟瘾犯了。
“陈励深,你上去吧,不然真的会感冒的,我今天送你回来是因为不想把你一个人丢在冰天雪地里,真的,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不至于僵到那种地步。可是以后,”梁肆面露为难的、诚恳的看着他:“不要再为难我了。”
陈励深忽然转头看着她,眼中充满了诧异。
他本以为分别几年,是对彼此最大的缓冲。而她对他的恨便会被冲淡。可如今期限已到,他欣然归程,却冷然知晓,原来爱的对立面不是恨,是冷漠。
梁肆很不喜欢他这副委屈又痛苦的样子。
若是真的论起来,她有一肚子的话去反驳他的“公平”,可梁肆太懒了,此刻她什么都不想说,因为没必要。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梁肆动了恻隐之心,总觉得自己说话太直接了,也可能是人事工作做久了,跟谁说话都习惯用“沟通”的方式来解决,于是她又换了另一种委婉一些的说法:“好啦好啦,我说话可能绝了一点,其实没那么严重,我的意思是说,你也很忙是不是?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是不是?不要总是来找我,这样对我也是一种困扰,我们以后也还是要见面的嘛…”
她越说,陈励深的眉头便蹙得紧了一分,梁肆赶紧竖了竖掌:“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陈励深好像是被她气到了,最终摔门下了车。
梁肆已经尽力了,她说得多好呀,怎么就生气了呢?
她一边调车头一边自己嘟囔,摔呗,反正也是他自己的车。
这样想着,脑海里还是不时响起他的话——
“梁肆,我忽然觉得好不公平。”
“我爱你,你却不爱我了。”
…
梁肆到了家,发现自己还披着陈励深的大衣。
小耳朵听见她开门的声音,揉揉眼睛,翻了翻圆滚滚的身子,爬下床去。
梁肆正准备拖鞋,大腿便被一个小肉球给抱住了。
“妈妈,我想尿尿…”
梁肆摸摸她的头,将她抱起来,走向洗手间去。
“妈妈刚才有事出去了一会儿,小耳朵有没有做梦呀?”
书上说,经常了解孩子的梦境,有利于了解孩子心底最深层的情感,所以从小耳朵会说话开始,梁肆就经常会问她这样的问题,小耳朵也总是乐此不疲的和妈妈讲。
“我梦见冰淇淋了,还梦见糖果,梦见幼儿园是冰淇淋和糖果变的。”小耳朵坐在自己的小便盆上,懒洋洋的说。
“你这个小吃货。”梁肆蹲下来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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