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她面前,邀她共进晚餐或者假日出游,这些常见的追求手段并不能让她感到动容,直到他连花都送上的那刻,才让她的社交笑脸有了裂痕。
那束花递至眼前时,霎那像是有幅画面与眼前的场景重叠在一起,但眨眼后却又如海市蜃楼般消失,徒留下胸口间残留的大洞,以及在空洞中的残响余音,错置的记忆齿轮无法咬合运转,只能困于原地,无法动弹。
“不喜欢玫瑰?”成矢发现离一只是怔怔的盯着花看。
玫瑰?……不对,不是玫瑰,是像夏日阳光一样抢眼的花……
像是陷入魔征般的离一喃喃自语着,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那束花她没有收,甚至藉此与成矢划清了界线——胸口的大洞无论塞进什么都感觉徒劳无功,那何苦再浪费彼此的时间?
但成矢送花的举动,在被梦境影响而动摇的锁上撬开了一丝缝隙,有种浓烈执着的气味飘散而出,如同陈年的美酒令人回味追寻。离一怀揣着莫名的忐忑,踏入市区的花店,循着那像是幻觉的画面,找到了灿黄色的向日葵。
那如同阳光般温暖的颜色,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跃入眼底,如同某人总不按牌理出牌的行为,让她或惊或喜、又哭又笑……
离一买了支盛放中的向日葵,绽放到极致的花朵极度张扬,耀眼的颜色让她感到既开心又难过,顶着夏季正午的烈阳,她恍若未觉,胸膛中的心脏像是被紧掐着,背部逐渐布满细密的冷汗,像被爬藤植物占满的花架,遮蔽了顶上所有光线,而她站在其下始终挣脱不开,终陷泥沼之中。
胸口的大洞像是提醒着她,手中握着的不过只是个空壳,内里装着的珍宝早已不翼而飞——但她连自己遗失了什么都无法确认,完美无缺的记忆,却像跳过了最重要的关键。
纷至杳来的逼真梦境与现实不断交错,那些看不清面孔的指导者,深深地印在脑海中,让她不断的以为他们实际存在,并且是她极为熟识的人——而他们脸上的迷雾,是她仅存的理智,让她还能记得自己是谁的理智。
但她,真的知道自己是谁吗?
脑袋里像有着两份截然不同的记忆,不断争执、互相排斥,身为宿主的她像个硝烟四起的战场,离一站在街头,如同身在满目狼藉的断垣残壁中茫然无措,明明活着,却与死去无异,似乎只要从外略略施力,就能让她从内而外碎裂成粉末。
离一哆嗦着唇却说不出话,睁大眼环顾着四周的景物只觉得陌生,入目的各式颜色像是万花筒中的世界,夹带着光晕旋转扭曲着,像要将她卷进其中搅成碎片,她双腿无法控制的发软向前倒去,还未感到坠地的疼痛便被黑暗侵蚀而失去意识。
模糊的视线,最后见到的是一抹围绕着黑暗的光……像是日蚀结束那刻,散发出的金色光芒。
“你会不会把她逼太紧了?”三日月收了唇边的笑,看着黑发男子怀中昏过去的离一,连他都看得出来她的状况不太对劲。
“我知道分寸。”黑发男子俯身将离一拦腰抱起,语带慎重,“不这样无法让‘锁’松动。”
要打从心底去怀疑自己经历过的一切,并从中找出真正的记忆,是件不容易的事,在否认、推翻、确认中不断轮回,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起这种反覆折磨,脆弱点的人,精神层面会因此被毁的一塌糊涂,再也无法重建。
自离一踏进黑发男子的梦境后,季节也已从明媚的春/色转为带着燠热的夏意,她虽知道梦中的人不是自己,却仍渐渐被梦境中的记忆侵蚀,对刀剑男士产生共鸣。
催眠上的暗示让她会下意识忽略与刀剑相关的讯息,却又会不由自主的被他们攫去注意力,埋藏的记忆和意志,不断与政府给的枷锁拉扯着,也与她现在的人生冲突着。
虚幻梦境的羽翼逐渐丰满,令人不得不正视,庄周梦蝶中,她是庄周?还是蝶?
如果都不是,那她是谁?
※※※
离一闭着眼,感觉自己像是在空中漂浮着,四肢发软的像是连手指都无法抬起,不觉惊慌反而有种回到母体内的安心感。
有许多声音从远处传来,夹杂着耳朵里嗡嗡作响的耳鸣,听上去有些不真切,但仍依稀能辨认出那是好几道不同的男声,有成熟的也有稚嫩的,他们像是围绕着她,重复在说着同样的话,破碎的语句让她必须集中精神去辨认。
……等……回来……等妳……
你们是谁?我又要回去哪里?
离一亟欲想探明真相,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禁锢着,她用尽全力从黑暗中挣脱,身体瞬间绷紧如同鲤鱼打挺般坐了起来,与低头看着她的黑发男子撞个正着,力道大的让她又再度躺了回去,双手捂着头,痛的眼冒金星。
“唔——”两人异口同声的发出低呼。
黑发男子如此生动的表情,让旁观的三日月只觉妙趣横生,忍不住轻笑出声,正习惯性以袖遮掩时,才想起他现在穿着现世西服,举起的手只好推了推用来遮掩的眼镜。
能光明正大的与离一面对面,其中的困难与意义,始终伴随着黑发男子的三日月最为明瞭,依照他的身手与反射神经不可能会被撞到,虽然他面色如常,但仍由此可见,这样的近距离接触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身体还有哪边不适吗?”三日月看男子仍然捂着头,似乎疼的不清,于是先行替他开口询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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