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栩如:“你当时怎么想出来学习的呢?”
“我在家跟一个老裁缝学了几年,看到她的现状,我就联想到我的将来。我不能像她那样,一生只满足于当一个裁缝。我准备回家开个服装店,既给别人做衣服,又经营布料,再把时装同老百姓的生活结合在一起,自己设计、制作、出售大众口味的服装。等我积攒了一定的资金,我要做更大的冲刺,创造属于自己的品牌时装!这是我的梦想!
“胖胖和我的情况不同,我的将来全靠自己打拚,而她,不需要奋斗,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她想得到的一切。她的爸爸是镇上首屈一指的人物,早把她要走的路给铺平了!她没上一天班,工龄好几年了;一套三室一厅的住宅,装潢相当豪华,是她自己的;在这儿,又读了一个给了钱就能毕业的学校;她什么时候想回家,不管是不是放假或休息,抬腿就走,来来回回坐飞机,一个月的花销,一千元都挡不住。她来上学的头一年,在学校处了个对象,叫张宇轩。胖胖把他带回来过夜,早晨我才知道,我把他撵走了。胖胖见我真生了气,不敢在咱们屋乱搞了,她和张宇轩出去住了。一个广东老客跟胖胖住过一宿,给了她五百块钱。张宇轩听说了这事儿,把她暴打了一顿,两人吹了。没过一个月,她又和帅克同居了。”
“她在帅克住,没人查吗?”
“谁查呀!只要把床位钱交齐了,在哪个房间里住,没人管。胖胖的东西,在咱们这边一半,在帅克那儿有一半。帅克和我是一个班的,原先,他是班里的尖子,现在的成绩直线下降,老师经常点他的名。她俩的活动场所不是餐厅、舞厅,就是放映厅。帅克的爸爸妈妈是工薪阶层,每月,把一个人的工资给他寄来,他花冒了,就以各种借口向家里要,父母的钱把他的腰杆儿冲直了。去年,胖胖过生日,他拿着刚从家里骗来的一叠钞票,‘哗哗’地摆弄着,在床架上甩出了响声,‘胖胖,你说吧,想买啥?’胖胖和他到商场去了一趟,买了一套内衣内裤,花了三百六,又花了三百多买了系列化妆品,半天的时间全干光了!我不管他们乐意不乐意,我说他们喝的是父母的血,抽的是父母的筋,挥霍的是父母的汗珠子!”
正说着,“光当——”,从门外撞进一个人来,栩如本能地叫着:“怎么不敲门?!”
帅克带着哭腔说:“大姐,快,我有事找你!”
我同他没说过话,他找我会有什么事呢?我来不及细想,跟着他到了楼上。帅克面如土色,眼里满是惊恐,他用乞求的语气说:“大姐,胖胖可能要流产,疼得直打滚儿。你是过来人,给出出主意吧。”
“我生过孩子,可没流过产哪!我也没经验。”
“那可咋办?那可咋办?”帅克用右拳猛击着自己的左手掌,从东头走到西头,又从西头走到东头。
“上医院吧!”我说。
“她不去呀!大姐,你进去劝劝,我在外边等着。”
这是一间只能容纳一张床的单人宿舍。胖胖见到我,把捂在肚子上的手放了下来,腾出个空位,用下巴一指,“坐吧。”
“我陪你去看看?”
“我没事儿。”
“你不上医院,出点儿啥事儿,咋办呢?”
“大姐,你别管了,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胖胖未进半点油盐。
我劝不了她。栩如和她住得久,栩如的话兴许能管用。我一出门,冲上来的帅克问:“去吗?”
“你等等。”说着,我奔向了楼下,把栩如调了上来。
胖胖和栩如在屋里嘀嘀咕咕地谈……
帅克按捺不住了,他和我一前一后地进去了。胖胖的脸上马上换上了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肚子被拳头顶得陷进一个坑去。
“走!上医院!”帅克半推半抱着她。
“不去!”胖胖死死地抓住了门框。
帅克气得双手发抖,他把窗台上的玻璃杯猛地举起,砸在了地上,“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胖胖对我和栩如说:“你们走吧,没事儿。”
栩如硬拉着我,回到了我们的房间说:“大姐,她骗人呢!”
“谁呀?”
“胖胖!她昨天才来的月经,根本没怀孕!帅克才十九岁,他懂个啥!这样的把戏只能唬住那个小傻瓜!”
“她为什么呀?”
“她相中了一套衣服,六百块钱,帅克没给她买。她为了制服他,让他听她的,她使出了这一招来要挟他。上医院去,她不就露馅了吗?”
不久,胖胖的战利品到手了——一件棕色紧身弹力衣,进口货,上面印有英文字母,翻译成汉语是:我是女孩,请爱我吧。
帅克(或者说他的父母)的财力已奉养不起这位千斤大小姐,他搬到别的地方去住了。楚河汉界已是分明,两人就此宣告散伙儿。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胖胖接到了她的妈妈打来的长途电话,“胖胖,家里出了大事儿了!你爸爸被人关起来了,我们见不着面。咱家在银行里的存款也冻结了!妈妈不能给你钱了,你自己想办法生活吧。记住,千万别往家里打电话,正在调查呢!如果有人去问你,你什么也不要说。我是偷着跑出来的,在远郊的朋友这儿给你打的电话。好了,撂了吧。”末了,又追加了一句:“你要管好自己呀!”
胖胖僵坐着,木然地说:“垮了!这回是真的垮了!”她浑身无力,瘫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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