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鲜有搂着他人入眠的习惯,当下这状况,不用问,一定是这具身体本身的记忆在作祟。
还真是死性不改!
于是卿寒又在心里把杨子杰给诅咒了千万遍。
待卿寒草草打理完回来,方才似乎还睡的正沉的言澈这会儿已然醒来,正坐在床上发愣。
卿寒干咳了声:醒了?
嗯,见他进来言澈抬起头,微微一笑算是招呼:少爷,早。
卿寒本想问问言澈是何时清醒,又怕这般更显得自己做贼心虚,索性不自然别开眼:收拾一下,就去老伊诺那里换药吧。
言澈笑容微僵,眼里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但仍是依言起身,绕过他出了门。
卿寒一个人站在原地,听到小院传来阿邦的大嗓门:哟,言兄弟!你也醒啦?
嗯,是言澈温和的回应:阿邦兄,早。
除了称呼不同,几乎一模一样的招呼方式,让卿寒顿觉有股莫名其妙的不是滋味直冲上脑门。
他推了门出去,看言澈正站在水井边打水洗了脸,利落的挽起睡了一夜已有些散乱的长发,取了簪子固定住。
那是支相当不起眼的木簪,因为时日久了都有些使用的痕迹。
卿寒皱皱眉,几步迈过去,毫无预兆取下言澈发间那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破旧的簪子,顺手扔在一旁,淡淡道:别弄了。
盘起发的言澈如初见时那般,一副拘谨温吞的读书人打扮,多了几分严谨,与之前长发散下来的模样截然不同。
于是他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又浮起那日小屋里,言澈坐在床上微微仰着脸,神态放松,任他擦洗身体伤处的模样
与素日的拘束完全不一样的风情。
被这个画面激的嗓间一紧,卿寒正要继续说些什么打岔,却见言澈几乎惊慌失措的推开他,匆忙蹲下身捡回被他随意扔在地上的簪子,小心吹了吹上头的尘土,倒也没拂逆他的意思,只是仔细揣进怀里放好。
一个破簪子而已,还卿寒不悦的道,见言澈只是抿了抿唇不吱声,想起刚刚对方那副拿簪子当宝贝的架势,恍然间明白了什么:是我以前送你的?
言澈怔了下,仍是点了点头。
于是卿寒顿觉刚刚还干涩的喉间涌起一股酸意。
准备好了就出发吧。卿寒冷下脸,硬邦邦道。
欸,杨勇士,言兄弟,大早晨的你们要去哪儿?阿邦探出半个头来,浑然忘了昨夜差点为了先祖和出言不逊的卿寒较劲的不快:你们等等我!我带你们去!别迷路了!
我认识。卿寒简洁的扔下这么四个字,丢给阿邦一个不善眼神,拉住言澈的手臂头也不回的出门,只留下阿邦站在原地抓着头发愣。
轻车熟路的带着言澈往老伊诺那儿走,在绕过第三个路口时言澈突兀开口:少爷?
卿寒脚步没停:什么?
你识得此处?
卿寒脚步微微一滞,又恢复镇静:前晚阿邦带着走过。
言澈轻声应了声,便不再多言。
第40章
老伊诺正站在院里悠悠哉的浇花,见两人一同进来手一抖,满脸惊讶之色,花壶直直坠地,差点砸坏了他心爱的花。
老先生,言澈指了指自己的肩部,略有些歉意的开口:有劳了。
不碍事不碍事。老伊诺摇摇手,你们跟我进来,随便坐。
毒已无碍,别太劳累即可。老伊诺拆开绷带,仔细的看了看言澈的肩部,边洒了新的药粉上去,边做出这样的结论。
卿寒从旁望去,见对方本来泛黑的伤口如今已经逐渐开始愈合,周围的肤色也在向健康的色泽恢复,本来抓紧桌角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力度。
多谢先生了。言澈微微一颔首,又道:今日前来,除了换药之外,也是来向先生辞行。
老伊诺手一顿,突然没头没脑的问:还是决定了?
言澈抿紧了唇,几不可察的点点头。
也罢,老伊诺一声叹息,将手里的药瓶塞进言澈手里:这伤药你带着,若是方便就让
说着他看了眼卿寒,让这年轻人每日帮你换一次。
言澈轻笑:我自己来便可
话音未落卿寒已经冷着脸走过来,一把从他手上抢了药瓶,揣进自己怀里,又阴着脸回去坐下:我来。
言澈空空的手微僵,嘴唇微动,眼里划过矛盾纠结,最后只低声吐出两个字来:少爷
卿寒充耳不闻,反而别过了头。
也好。老伊诺说着又忙着去翻箱倒柜,半天取出一只装满各式药丸的盒子来,鼓捣了半天,取出两颗不起眼的丸药:这个,你们带上吧,一人一粒,以备不时之需。
说罢他也不理言澈的推辞,强硬塞进言澈手里,拿起另一粒犹豫了下,只放在卿寒一边的桌上,似乎并不愿太靠近卿寒。
卿寒一眼认出那正是那晚阿邦塞进言澈口中的解毒丸,心知这玩意的珍贵之处,并未伸手去取:他有即可,我无需。
老伊诺顿了顿,也不强求,又重新收起来:保重。
分离已成必然,挽留亦是徒劳。简单保重二字,已是对二人最大祝愿。
言澈心知肚明,弯身一躬:此次得蒙先生相救,大恩不言谢。
老伊诺被他的大礼吓了一跳,急忙扶住他:你们外头这些人啊,尽讲究这些酸的!
卿寒微一颔首算是谢过了,拉着还颇有些依依不舍的言澈离开。
一路两人都沉默着没说什么话,直至阿邦家的小院隐约出现在视线,言澈顿了顿,鼓足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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