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埋藏已久的疑问:“王爷为什么要装疯呢?”
“嗯?”
小隐喃喃道:“呃……我是说,先帝对王爷……王爷自是享尽荣华富贵,还有什么得不到求不得的呢?”为什么好好的要装疯,以致被囚于这冷清无人的长平宫?
宣亿认真想了想,反问小隐:“要是换成是你呢,假若你是皇室的公主,你的皇兄对你倾慕钟情,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将你占为己有,你会怎么做?”
小隐恶寒:“王爷不要拿小隐取笑好不好?”
“呵呵……我也觉得很可笑呢,”宣亿头懒懒的往后仰,颈部曲线纤华毕现,“你说,他凭什么可以把我当作玩物般耍弄?”说这话的时候宣亿已转过头来正对着小隐。
“……因为他是皇帝。”小隐只能这样答,可当她这样答的那刻起,事情无可避免的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对,他是皇帝,所以即使有臣子发现他对自己的王弟怀有违背人伦的心思甚至将王弟占为己有的情况下,仍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公然指责他,仅仅因为他是皇帝……”宣亿的声音越发低沉,在小隐以为快要消失的时候又忽然抬高叫了声:“小隐。”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小隐的名字。
“啊?”
“你有空可以去宣政殿牌匾后面找样东西,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真的。”他的眼神像是陷入回忆中。
小隐不再说话,退出昌德殿,辗转回到子衿宫,闭上眼感觉没眯多久,天便蒙蒙亮了。拾掇下东西,小隐带领宫人来到正殿伺候清月起身,清月的脸色白得可怕,见小隐来了,脸色又白了几分,挥退众人,只留小隐一人。
“公子,身子又不好了吗?奴婢再去请太医来看看。”小隐伸手去扶清月,被清月打开,小隐收手立在一侧,欲言又止的望着清月。
清月一阵咳嗽,好不容易扶住床柱缓过气来,黯淡的眼眸转向小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不是小隐瞒公子,而是公子不敢接受事实吧。小隐悲哀的想。
公子忍辱负重留在陛下身边,甘心侍奉陛下,为的是什么?公子明白,小隐也明白。
事到如今,那样的理由不存在了,公子还有何理由继续侍奉陛下,继续留在这子衿宫呢?
公子放不开的,不是对王爷的眷念,而是对陛下的感情吧。
所以,就当作小隐什么都不曾说过,就当小隐一直都瞒着公子吧。
小隐微微低头:“奴婢不敢,也不会瞒着公子。”
清月苦笑:“那你说说,你昨晚到哪去了?”
小隐一咬牙:“回公子,奴婢昨晚夜探宣政殿去了。”
是夜,第十五拨禁军巡逻经过宣政殿。
宣政殿作为崩越王朝历代君王批阅奏章谒见重臣之地,与别处相比戒备自是会森严许多。
相应的,守在宣政殿门口的禁军也多出许多。
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跃上横梁查看牌匾,怕是还没碰着就给射成刺猬了。
身着夜行衣的小隐蹲到两脚发酸,还没想出个法子,只得掉头回去,不料刚爬没几步就迎头撞上个肉球,小隐眼明手快的擒住那个肉球,捂住他的嘴往草丛里一钻,一队禁军从旁走过。
见禁军走远了,小隐拉下蒙面黑巾,呲牙咧嘴道:“大皇子殿下,夜里不睡觉跑这来溜达做什么。”
楚秀眼中精光一闪,吓得小隐连退三步,只听他贼贼的笑说:“别傻了,父皇晚上很少来宣政殿的,你在这里守株待兔纯粹是瞎子点灯——白费油。”
小隐脸抽搐了两下:“我等他做什么?”
楚秀清了清嗓子念道:“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
小隐挥起手刀给他当头劈下去。这小王八蛋!脑袋瓜里都装的啥?
楚秀护住头,两眼泪汪汪的望着小隐:“难道不是吗?不然你守在这里做什么?”
“还用说?当然是为了那块匾。”小隐正欲跳起来指给楚秀看,楚秀忙把她拉下,就在这当口,又一队禁军巡过。
楚秀低声问:“你要那块匾做什么?子衿宫里缺柴火烧?”
“当然不是……”小隐眼珠子一转,决定拉个共犯,毕竟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便谎称说倾君大人在宣政殿牌匾后面藏了样东西,叫她趁夜来取,当然,拿到了自然有赏。
楚秀又问是怎么藏上去的,小隐学聪明了,就满口瞎编乱造说是陛下命人藏上去的。
楚秀居然信了,还说这么好玩的事,一定要掺和,当下和小隐商量计策:如此这般……
不消片刻,大皇子殿下朝宣政殿走去,才走上一级台阶,禁军便将枪戟一横,挡住楚秀厉声道:“殿下留步。“
楚秀按预定好的问:“父皇不在这里吗?”
禁军面面相觑,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答:“陛下午膳前就离了宣政殿,这会儿该是宿在哪位娘娘的宫里罢。”
“是吗——?我不信。”楚秀弯腰乱蹿,硬从枪戟缝隙里钻了过去,禁军慌忙收起兵器去拦他,就在这时,嘭啦一声大响,宣政殿牌匾栽地上了,就落在楚秀前方不足半步的距离,腾起的灰尘呛得楚秀咳个不停,楚秀小嘴一撅,捂住脸呜哇哇的哭跑。
禁军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领头那人第一个反应过来:“把匾挂回去,要是没人问起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引自杜牧《阿房宫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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