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醉了,不停地傻笑。
“来,我送你回去。”童谣说着就要扶起她。
但寒食色却伸出手指,晃了晃,然后,她忽然问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生日。”看她摇摇晃晃的,童遥不敢放手,只能扶住她的腰。
“是啊,”寒食色重复着:“今天是我的生日,但是……温抚寞在哪里?”
闻言,童遥心中一窒。
寒食色抬眼看了看酒吧,再次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带你来这里吗?”
童遥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寒食色已经醉了,她根本就不是在和他说话,她不过是在自言自语。
“因为,”寒食色的眼中,忽然涌起了淡淡的伤:“那天,温抚寞就坐在这里陪安馨,他就坐在这个位置上,抱着……安馨……没错,他就坐在这里,一直陪着她……而我,却在冷饮店外,等了他一晚上,可是他都没有出现,一直没有……”
寒食色将下巴抵在吧台上,这是她习惯性的姿势。
童遥很清楚,因为他一直在观察着她,因为他一直在恋着她。
童遥的手,抚上了寒食色的背脊,他轻声道:“在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个人,比温抚寞更爱你。”
“是谁呢?”寒食色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打了个酒嗝:“你不会说是你吧?”
童遥听见自己的声音道:“没错,就是我。”
在思考之前,这句话就这么说了出来,不受控制地,下意识地。
是的,童遥想,他会比温抚寞更爱她,会给她比温抚寞更多的快乐。
寒食色的眼神,此刻已经是迷离,她将双手放在童遥的肩膀上,将嘴凑在他的耳畔。
她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香气,在童遥的耳畔处回旋。
“可是……”寒食色说:“我要的,只是温抚寞……除了他,我谁都不要了,谁都不会爱了。”
说完之后,寒食色倒在了童遥的肩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之后,她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
但是童遥记得,永远都记得。
“我要的,只是温抚寞……除了他,我谁都不要了,谁都不会爱了。”
他记得,当听见这句话时,自己的整个人,都空了。
这句话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中,一直深入了他的骨髓之中。
寒食色就是这样一个念旧的人,她的心,跟随着温抚寞走了,留在童遥身边的,只是一个薄薄的壳。
除了温抚寞,她谁都不再要。
那句话,像是魔咒一样,时时刻刻都在童遥耳边响起。
他再也没有在寒食色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心意,他知道,此刻的寒食色,是不会接受他的。
究竟什么时候,她才会彻底放下温抚寞,敞开胸怀接受另外的人呢?
童遥也没有底。
或许很快,或许,一辈子也不可能。
一年一年,就这么过去了,大家都长大了,上班,进入了社会。
寒食色来到了男科医院工作,童遥将医院对面自己公司开发的一个单位送给了她。
因为那样,她会给他一把钥匙。
有时候,童遥会趁着寒食色去上班时,悄悄地来到她的屋子里。
房子,就是一个人的心。
童遥想要看看寒食色的心。
很多时候,寒食色的屋子角落都会摆放着空的啤酒瓶。
她又喝了酒,因为她又记得了谁。
童遥隔段时间,就会在她面前故意提起温抚寞,可是每次,寒食色都是逃避。
她忘不了温抚寞,那个人,依旧是她心中的伤。
或者说,她还是爱着温抚寞,只是爱着温抚寞。
任何人,都没有进入她心底的可能。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想起寒食色酒醉后靠着自己肩膀告诉她的那句话,童遥的心,就会空寂,可怕的空寂。
这时,他无法一个人待着,他会去到酒吧中,寻找和他同样寂寞的女人。
两段寂寞的冰冷,共同挨在一起,或许,可以暖和一点。
渐渐的,柴柴和寒食色给了他一个外号:小种马。
不太光彩的外号。
童遥没有阻止这个外号的流传,甚至,还刻意地时常在寒食色面前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其实这种行为,是很幼稚的,就像是他当初当着寒食色的面亲吻校花一样。
他想要看见寒食色吃醋,或许,他想要告诉寒食色:我根本不爱你。
可是,他爱她。
寒食色是他的老婆,这是童遥心中对她的称呼,是见不得光的。
在高三的那个中午,他午睡醒来,发现寒食色的脸,正向着自己在午睡,脸容恬静安详,她似乎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角噙着柔柔的笑。
很美。
童遥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两个字:老婆。
是的,寒食色,是他的老婆。
但是,这个年头,只能埋在心中。
所以,他的笔,在自己的物理书上勾画着,像是做贼一般,偷偷摸摸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谁知,寒食色就在这时醒了,并起了疑心,居然要抢过他的书,来查看。
那是童遥生平第一次这么惊慌,因为他清楚,如果自己的心思被寒食色知道,那么,他们的关系也就完了。
所以,他宁愿将书扔下了窗户。
他让那本书,永远见不得光,就像那段永远也见不得光的感情。
书,是扔了,但是那两个字,却是一直镌刻在他的脑子里。
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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