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别给我在这种日子里出状况!”
搁下一句话,刚要离去,袖袍的一角被孩子扯在手里。刘海遮住孩子的眼睛,畏辰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一直,都把我的责任放在第一位。所有不利於魔族发展的阻碍,我都会尽我所能将之除去,就算那是我哥哥!”平静的语调,开始变得零落,像在用利爪一点一点,抠开一个陈年的痂。“哥哥他……死在我手上,剑穿过他的胸口,你知道麽,那比刺在我自己身上,还痛……”心里很苦,说不出来,也无人倾听,一直一直就这麽藏著,任由伤口溃烂腐化。
“我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你到底还要我怎样?!”冥夜抬起头,直勾勾瞪著畏辰:“我也不过是一个人啊!不是一副机器,我也有一颗知冷知暖的心!”
脆弱的表情,出现在一向骄傲自负的脸上,畏辰微眯著眼,不欲再看。他没想到,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孩子,竟是如此不堪一击。狠下心,袖子一挥硬把他甩开,嘴角抿著冷淡的弧度,头也不回往外走去。
“太甫!”冥夜冲下床去拦他:“请把千帆还给我!是我错了,是我不争气,你罚我吧,你放过他……”
“我不懂你在说什麽。”畏辰回身:“宫里从来没有这个人,你赶快清醒吧。”
那话里的意思,叫冥夜凉透了心。“不!”他惊呼,不顾一切地拉著畏辰:“你没伤害他,是不是?告诉我,他还在的,是不是?”
躲在门外,把所有话都听在耳朵里的依泉,再也忍不住,飞奔进来,拦腰抱住冥夜。
“小殿下……小殿下!求求你,不要这样。”她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恳求。
冥夜指著那个消失在玄关的背影,一边哭一边问身边的女官:“他怎麽可以这样对我?他不如一刀杀了我吧!”双腿一软,冥夜跌坐在地上。“依泉你告诉我,我该怎麽办?”他抚摸著无名指上的金环,“跟他说好了,要在一起的……我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其实我早就知道畏辰不喜欢千帆,我早就应该猜到,他终会出手对千帆不利的。但我还是相信他,不会对我这麽残忍……”
“小殿下……”依泉抱著他的肩膀,泣不成声。
冥夜不再作声,眼泪已经流干,他静静地坐著,想著,最後认命地看著依泉,勾勾嘴角:“我是不是,以後都见不到千帆了?”
他并不是要人家给他答案,他只是在说服自己面对现实。
依泉看到他眼里的光彩,慢慢淡去。再也不会藏著一点顽皮的狡黠笑意,恢复到遇见那人之前的枯井死水一般,不兴一丝波澜的沧桑。
已经一无所有的孩子,这一次,连心都丢了。
什麽都无所谓了……
冥夜站起来,拍拍衣袍,传唤外头的宫女,来给他沐浴梳洗。
依泉心惊地看著他,他的反应,像是振作起来了,但又显得更不正常了。“小殿下……你……”
天魂传第八十七章
宫女们鱼贯而入,手里捧著殿下在晚宴上穿戴的衣服配饰,依泉紧跟在她们後头,她非常担心,总觉得那孩子有些不对劲,她一步都不敢离开。惴惴不安地看著小殿下步下浴池,长长的银发闪闪发亮,在水中纠结。
在过去,都是千帆服侍他沐浴,为他洗头的。冥夜习惯性地站在水里,等著。直到池边的宫女开口提醒:“小殿下,请站过来这边,让我们帮你清洗头发。”
依泉看到他浑身一震,但没有动,她以为他又要伤心哭泣,但他没有。
他笑了。
“真麻烦的东西。”冥夜移动脚步,却没走向宫女,反而向著摆放衣饰的地方走去。
“铮”一声,他抽出自己的佩剑,把雪亮亮的剑锋比划在雪白细致的脖子上。他眼中,闪著比剑光还要森寒的锋芒,阴毒而狠厉,诉说著叫人心寒的恨意,仿佛在下一秒就毫不犹豫挥剑割断自己的喉脉。
“小殿下!”众人惊呼,仓惶下跪。
依泉惊恐地看著他,完全忘记做出任何反应。这孩子,她从小看到大,他的每一个小习惯,她都了如指掌。所以她知道,殿下他,此刻是真的在思索著,这一剑是不是要划下去。
前後不过几秒的时间,依泉隐约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不会跳动了。
如果能什麽都丢开不顾,一剑封喉,了结这无趣孤独的一生,倒是快意。
自嘲一笑,冥夜深知这只是痴想,他还有事情要做,只有他才能完成的事!做完了,才能走。
一把抓起身後的长发,手腕一转,剑刃於後颈发端上轻轻一撩,本来一头自出生以来就没作过修剪,几乎长到地上的银发,转眼间就被割舍,削至齐肩的长度。他说:“这般牵扯纠缠,不如不要。”
魔族的子民极为爱美,尤其宝贝自己的头发。当冥夜在晚宴上出现的时候,大家无不目瞪口呆了。短发齐肩,他头上连一点装饰也没,跟身上隆重的袍服难免有些不协调。但他容貌俊美,举止贵气,少了一头长发,便少了三分阴柔的妖媚,多了七分干练决断的刚阳气概。
自那天以後,他再也没有踏入自己的寝宫半步。人人都说,小夫妻俩恩爱异常,殿下每天窝在王子妃的思雨宫里不肯离开。琉珈听罢,真是有苦说不出。她表哥的确每天到思雨宫留宿,不过,他只是把自己关在小书房里处理政务,连房门都没踏出过一步,更别说跟她恩爱了。
宫里的流言蜚语,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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